离珠还没有说话,秦恪已经翻开奏折。

她已经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写好,递了上去。

昨晚不管她在不在,离珠只能说不在。

“不在!”

事情发生的时候,离珠回过神来,就自行先从后院离开。

这事情她在和不在完全是不同的两件事情。

她在,那就是她让雁儿他们当街行凶,整个天魁都会面临彻查,而她这个魁首,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也幸好她昨日是易了容过去的。

掌管此事的是三属衙门。

“皇上,臣已经找到昨日在醉香居受伤的证人,具店掌柜的说法,当时过去的一共有三人,后来事情发生之后,有一人遁去,臣怀疑遁去之人就是大都统!还请皇上彻查!”

离珠抬眼看过去,说话的是五官中郎,平日里负责掌管京城的治安。

此人名叫徐举,是世家一脉的人,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在秦恪夺权的过程中出了力。

秦恪对他们态度难明。

秦恪看了两眼就把奏折扔在桌子上。

“把人叫上来吧。”

离珠跪在地上。

孔维秋上前两步,声音沉沉的。

“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都统——”

秦恪站起身,手背在后面,他眉头压的极低,像暴风雨前的天气,让人莫名的觉得压抑。

离珠出声说道:“孔侍郎——皇上自有裁决。”

孔维秋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又站了回去。

宫门外面,离珠昨日见过的说书老头还有掌柜的,店小二都缩着头走进来。

说书老头头上已经缠了一圈细布,额间有血迹渗出来。

三人齐齐跪下,不敢抬头。

“叩见皇上陛下!”

徐举说道:“皇上,这三人昨日在店里面,他们完完整整的看到了事情的经过,皇上可以问他们!”

秦恪的声音很冷,却很有威严,他看向地上跪着的三人。

“抬起头来。”

底下三人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你们都是什么人?”

“草民是醉香居的掌柜,名朱广。”

“草民是醉香居的店小二,几位公子进来的时候,正是草民领他们上的楼。”

“草民是个说书的。”

秦恪看着那个说书的。

“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儿?谁打的?又是因着什么?”

“当时草民在底下说书,刚好说到大都统的故事,草民只不过说了大都统是奇女子,就挨了底下看官的打,这头上的伤是底下的人打的。”

朝中官员嗡嗡嗡的,细声议论。

离珠就在这些人中间,他们虽然压低了声音,可她还是能听到这些人都在议论她。

“当时有人说了两句不是很中听的话,二楼突然扔了一张桌子下来。而后天魁就有人下来,用刀指着我们。”

秦恪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徐举。

“天魁怎么伤到人了?”

“皇上,当时刀已经架在臣脖子上了,但是若不是草民苦苦哀求,就成了天魁的刀下亡魂。臣当时可是什么也没说。”

徐举往前走了一步:“皇上不知,那桌子扔下来,当场就砸中了人,人已经包扎过了,就在外面,只是还不能说话。”

离珠一双眼睛蓦地犀利的看着徐举,昨晚雁儿跟本没有伤到人。

秦恪冷冷的说道:“抬上来!”

下一刻,就有担架抬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上来。

那人全身上下包的都用细布缠了一圈,身上血迹斑斑。

“楚离珠,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离珠站起身。

“臣没有听属下的人说过,当场有什么人受伤,摔桌子不假,可若是别人想借此栽赃嫁祸于臣,臣也不认。”

“臣请求让刑部的仵作验伤!他们有没有说谎,验了伤就知道!”

徐举顿时急道:“人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还非得要人性命不可?”

离珠闷哼了一声,就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从昨天事情发生到现在,给王启明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很多事情经不起推敲,到处都是破绽。

“臣不过是请求让刑部的人验伤,怎么就是要人性命了?还是说,徐中郎,你在怕什么?”

徐举气得说不出话来。

离珠的声音又冷又沉,语气里的镇定让人莫名觉得踏实。

“臣昨日虽不在场,却也容不得别人随意诬陷天魁。请皇上明鉴。”

秦恪沉默半响:“传仵作!”

不一会儿,仵作已经上前。

仵作上前,很是小心的一圈圈解开细布,露出下面的伤口。

离珠在天魁中杂学了很多东西,一眼就认出。

“这明明是刀伤!徐中郎,桌子能砸出刀伤,要不然您砸一个给我看看!”

徐举冷汗直下。

“皇上,您刚刚也听到了,天魁的人拔了刀,他们先扔了桌子,而后这二人从二楼跃下,用刀砍伤了人。”

徐举脸上带着潮红。

“楚离珠,你休要狡辩,你有本事让你的人上来,让他们好好辨认清楚!还有为什么三个人上去,最终只下来两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你?!你可知你现在犯的是欺君大罪!”

离珠沉声说道:“那你问问他们,他们三个当时都在场吧?我的人到底有没有动刀子?”

这些人很聪明,他们知道,若是让面上这三个人来做伪证,到时候皇上一逼问,这三个人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到时候就会把所有事情都是说出来。

所以他们不敢让这三人来做伪证,而是去哪里找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到时候要怎么说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离珠转向在场的几人。

“你们说说,但是我的人动刀了没有?”

这三个人跪在地上,一直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先是那个小二忍不住看了徐举两眼,又被徐举瞪了回去。

离珠干净清脆的声音此时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地狱一样可怕。

“我问你话呢,你看他做什么?”

店小二瑟瑟发抖的,说道:“动了,动了,当时刀就放在我们掌柜的脖子上,吓得我们掌柜的都跪下了。”

“刀放在你们掌柜的脖子上,然后呢?这个人既然已经被桌子砸到了,他为什么还要杀这个人?”

店小二崩溃的抱着头,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清楚,他就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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