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饭菜都冷了,桑桑不好意思的笑笑,手脚麻利的将斋饭重新热好,齐玥心满意足的吃完饭,任由桑桑给自己洗脸散发,而后躺在床上沉思。

  刚才光顾着和桑桑聊天,倒忘记高兴了,楚昭在安南候时很少有所行动,安分守己,整日待在房里不是刻木头就是下棋,除却生辰那日找过她一回,其余时候从不出现在她眼前,今日竟然主动来寻她,齐玥明白楚昭这是有所行动了!

  大概借着挖草的名义,将她弄去后山,按照套路来说,她太过于专注挖草,没注意泥泞的路,一不小心脚滑跌落悬崖,恰好悬崖底下还是横江……这不就是尸骨无存的最佳方式吗?

  只希望明天楚昭的动作能麻利点,万一她真落入了江水,还没来得及绽放的人生,就那样凋谢了。

  但她明白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毕竟楚昭的心中将她的命看得比谁都重,最关键的原因,她的命很贵。

  但她一想到自己真“落水”了,又觉得好笑,到时在世人眼里,安南候府就是和横江八字不合,三个孩子都折在了江水中,不知道做了什么缺德事,子孙运稀薄,毕竟齐煦是跌入横江死的,齐钰是被人推进横江死的,齐玥是落入横江死的……

  不过是玥是越想越高兴,齐琅刚刚科举回府就听闻恶耗,因学业紧张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弦由于妹妹的死亡“啪”一下就断了,肯定半条命都气没了。

  就该是把人气出病!

  而在另一边的厢房,红衣少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对刚才偷听到的话是越想越生气,好好的小姑娘不中意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竟然喜欢生活在杀戮的暗卫死士,她到底是瞎了那只眼?

  就算她中意暗卫的前提是他们有一副好皮囊,问题是今日下午她为什么对自己带着疏离,他都那么没脸没皮了,她怎么不见一点点心动?

  他真的很想站在她面前,大声的质问她,难道他长得不俊俏吗?

  他的一双桃花眼不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吗?他的鼻梁不笔直挺立,端庄贵气吗?

  而且同陈清逸一起出门,得到爱慕的眼光也比他多,他怎么就没入她眼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忧的,若陈清逸这小子知晓他妹儿中意暗卫,铁定二话不说直接将人牵去暗卫营,任由她挑选。但凡她看上眼了,就将人从暗卫营中捞出来,换一个身份去军中历练,取得军功后再敲打一番,最后他的未婚妻就成别人的小娇妻了。

  他上辈子没有及时将她救下来,孤苦伶仃的过了三十年,这辈子有幸重来,及时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就是为了竹马绕青梅,两小无猜。

  上元灯节时带她逛街猜灯谜,买一串冰糖葫芦逗她,最后再送她一盏兔儿灯,上辈子没做的事情,这辈子都要弥补回来。

  所以小姑娘不许不喜欢他,他不止要参与她的少女时期,还要同她牵手度过余生,就像签语说的那样,宗庙享之,子孙保之。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喜欢上别人,绝对不可能!

  大不了从明天起,他就高冷淡漠,寡言少语。毕竟小姑娘下午就明晃晃的表明:她喜欢高冷话少、武功高强的少年。

  他家世好,容貌佳,骑射第一,文采斐然……离标准就差一个高冷,装高冷对他而言又不是难事。

  思罢,少年有些困意,但他还不想入眠,还有很多事没想明白,侧身望向窗外,繁星似锦,萤虫飞舞,蛙叫声此起彼伏,他想,小姑娘睡着了吧?

  明日就是她以齐玥的身份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从此以后,大周安南府候没有齐家大小姐,九天只有长乐公主陈清然。

  想到明日之事,他不得不想起一直忽略的人—齐琅。

  上辈子齐玥死的时候,作为大周丞相的齐琅没有任何动作,连收尸的人都没有派,美人命薄,生前遭遇不公,作为兄长却不言报仇,反而辅助幼帝,以定国安邦为己任,呵,多么狠心凉薄的人?

  他对齐琅的所作所为百思不得其解,曾经也想过几点原因,也许是两人长大后,感情不再像幼时亲密。也许是作为百官之长,家国大义面前,国必须为重。

  不管齐琅在史书上是清正廉明的正臣还是力挽狂澜的忠臣,可在谢杭眼里齐琅就是个懦夫,大周百姓的生死是命,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只知道金簪刺颈时,小姑娘的心肯定很痛,很失望,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她看不见希望……面对无法反击的羞辱,只能以死保住傲骨。

  他有些期待齐琅对明日之事的反应,这辈子齐琅还没有入仕,还没有成为食君禄的官吏;彼时老皇帝还健在,西凉还没有虎视眈眈,大周还没有内忧外患。

  所以,齐琅会如何看待齐玥的死?

  是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只是将丧事操办后进入仕途;还是会难过的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他希望是后者,他希望齐琅能有一点良心,这辈子齐玥是为了齐琅而死。

  齐玥做了个梦,她梦见往菩提树上扔红线木牌,听人说,扔得越高就越灵验,所以她用尽全力往上扔,都听到了木牌之间的撞击声,可最后木牌就是会落地。

  她不解的往上一看,发现今日遇见的红衣少年,吊儿郎当的坐在树,懒散的俯视着她,不过语气却是十分凶狠的威胁她:“陈清然,你要是敢喜欢齐琅,这辈子你也别想把红线扔上树!”

  奇怪,红衣少年怎么知道她叫陈清然,难不成他真是她的远房表哥?

  可这并不是重点,难道说她扔了这么多次一次也没有挂在输入,敢情是这小子都给她打下来了。

  挡人姻缘者,一律都按道德沦丧处理。

  她直接吼道:“你莫不是有病吧,谁喜欢齐琅那种心冷之人,我喜欢谢杭,睁大你的桃花眼看仔细了,我求的是与谢杭的姻缘。”

  接着再次把木牌扔上树,眼神也不忘威胁红衣少年,愤怒的眼中只有一个意味:你要是再敢给老娘打下来,看我不弄死你去!

  红衣少年接住了红绳,在她的目光威胁下,听话的没将木牌扔下来,反而用轻功直接往树顶飞去,将红绳系在了菩提树最高的树枝。

  她搞不懂了,难不成这人那么希望她同谢杭在一起吗?

  既然如此,那么他作为谢杭的表哥自然也是她的表哥,成亲时肯定不会少不了给他一封请帖,请他喝一杯喜酒?

  没想到少年从菩提树上飞下来,飞奔至她的身边,她还没来得及称赞他的绝世轻功,就看他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自己,认真道:“你不知道么,我患了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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