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泽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将程安青的话给听了个遍。他慢条斯理的将公文包放到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才瞟了一眼对面同样和他一样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的秦昊，然后冷嘲着开口：“哦，是吗？我秦振泽还真是感谢你程家的列祖列宗，感谢你当初识人不清呐，才有了我现在的一切。”
“你要是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就该神话还给我们母子，至少秦昊是你的儿子，他才是神话集团合法的继承人。”程安青拉出秦昊来，她就不信秦振泽会对秦昊真的这样狠心。
“继承人？”秦昊冷笑一声，扬眉看向秦振泽，与他的目光对视，泛着冷厉：“我还以为我只是你们两个人争权夺利的筹码，秦夫人你用来掣肘住丈夫的筹码，秦董你用来摆平你秦氏基业的所有问题的垫脚石。”
“你不应当庆幸，你在我的心里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吗？”秦振泽神情微冷，这是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培养出来的儿子。可现在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了，却变成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宿敌。逼的他不得不提前动手，架空他的权利。
利用价值，秦昊冷笑着看向秦振泽，神情愈发冷淡：“确实该庆幸，不过我倒是挺想问秦董你一句，你现在神话集团和西里家族在美国红酒事业的资金周转问题怎样？我可听说今年红酒价格跳动较大，去年的红酒高价买进，今年低价卖出。神话集团预估将要亏损好几个亿，不知道你投资给马奥的资金，到底能不能及时回笼，而你高高在上的秦董，又将怎样度过这场危机。”
“哦，对了。”秦昊笑意微扬：“你之前是打算用我来做交换的筹码，宋容争嫁给我，宋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会打量按照市场价收购进来神话的红酒，帮你摆平亏空。”他摇了摇头，神情略显可惜：“啧啧，真是可惜了，我没按照秦董你的剧本去走，这下你的好打算又算是黄了。”
“你，你就非得要这么气死我吗？”秦振泽的手掌狠狠地拍向桌上的茶几，茶几上从国外购回来的精致茶杯立刻被那强大的力道震倒，滚落在地上，发出‘哗啦’的脆响，便算是彻底作废了。
“我气到秦董了你了吗？我还当真不清楚。”秦昊笑意一样，笑的十分欢乐。
秦振泽从沙发上一跃起来，指着秦昊的手，在空中发抖：“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他俯身抓起旁边的台灯架，就朝着秦昊要丢过去。被一边的程安青给拉住了：“秦振泽，你今天是几个意思，你是彻底要跟我们决裂是不是？”
“决裂？你以为我不想吗，你屡次到神话集团的大楼里去闹的时候，有想过我的面子吗？程安青，我告诉过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管我，我不管你。可你在做什么，到处找到股东，来鼓动股东们放弃我，支持秦昊。你又是什么意思？”秦振泽放下手中的台灯，精锐的眸光里泛着冷意：“你们想整死我，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不过彼此彼此。”
“我要整你，我要是要整你，我就不会帮你劝服阿昊娶宋家那个破烂货了，倒是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让我们的儿子给别人当爹，你也真的不怕自己以后帮别人养孙子。”
“不过就是帮别人养个孩子，等到股份到手。宋家那个女人，秦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是受一时的憋屈，又有什么关系。我受了一辈子的憋屈不也忍过来了嘛。”
程安青这下是真的彻底被给惹毛了，神情变冷，带着嘲讽看向秦振泽：“哦，秦振泽，你今天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秦昊就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那边唱着双簧，视线慢慢地停留在一边，显得安静，但唇角泛着冷笑的程洛欣身上。
之前慕寒查到的事情，他很清楚：这个小姨根本没有表面上的跟他妈程安青那么要好，甚至，这个小姨也是他爸秦振泽身边的情妇之一，能让秦振泽养了这么多年还留在身边，他这个小姨也不简单。
……
秦昊点燃一根烟，半叼在嘴里，烟雾缭绕，走到程洛欣的身边：“小姨，出去走走？”
程洛欣抬头看了秦昊几秒，才扭头看向还在陷入争吵之中的秦振泽，以及她那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表姐程安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
已经下午五点了，天有些朦朦胧胧地黑影开始覆盖在天色。
两人站在院子里空旷的树下，秦昊嘴里的烟还在抽着，程洛欣就十分安静的站在一边，双眼沉静地看着前方，在沉思，亦或者在思考什么。
“小姨很淡定。”秦昊掐了烟头，丢在地上，捻熄了火苗。才将烟头捡起来，一个利落地姿势丢到院落里的垃圾桶里。他回头看向程洛欣，视线将她的表情锁定。
“不淡定，能怎么办？他们两个人吵了那么多次了，阿昊你还没习惯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顿了下，程洛欣扭头看向秦昊的眼睛：“再说，无论他们吵几次，最后都会和好。听来听去反复几次，也就没意思了。”
秦昊收回视线，淡淡地说：“确实是没什么意思。”
“阿昊看来你现在也是真的放开了。”
“不放开能怎么办，像小姨这样，跟我妈抢我爸？估摸着秦振泽也没那么大的魅力，跟我搞在一起。”
程洛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扭回头，有那么瞬间不敢看秦昊的眼睛。那眼神里有看穿，有鄙夷，还有那么点瞧不起嘲讽。她敛了敛神色，才泛起点点笑意来，显得尽量亲和一些：“阿昊，你在说什么浑话，你和你爸是父子，怎么可能……呢。”
后面那几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她是长辈，也还是个女人，自小的大家小姐出身的家教还摆在那里，有些话在难听，顶多在心里想想，至多腹诽腹诽，没男人那么开放。
“哦。”秦昊嘴角一扬，笑意微冷：“小姨没反驳，那就是真的和秦振泽混在一起了。多少年了啊？”
他问的十分随意，程洛欣的心里却像是在打鼓，咕咚咕咚只听得到自己嘴里在咽口水的声音。
程洛欣想着说，输人不输阵。她这么个长辈，不至于落到被这么一个侄子给数落。更何况，她昂起头来，笑意变得没先前那么勉强：“既然阿昊你都跟我说开了，我也就不做什么隐瞒了。反正也瞒不住，你知道了，你妈肯定也知道了。不过大家都在装傻，看不出来，阿昊这你也应该知道。”
“我知道归知道，但真听说了，我还挺佩服小姨你的。跟老头子至少有数十年了，我想想。”秦昊拧了拧眉，似乎真的在思考。停顿了那么几秒，他又开了口：“时间太久了，说不定我还没出生，小姨你跟老头子就有一腿了。”他瞟了一眼程洛欣，见到她脸色都变了，又好笑起来：“总归老头子在外面的女人多，家花野花也就无所谓了。多小姨你一个不多，少小姨一个也不少。小姨你说是不是？”
“你……”程洛欣的心即便再大，听到这里也有些羞恼萦绕在脸上，有那么些难堪了。她扭头看向秦昊，难得摆出那么几分长辈的尊严来，想到小的时候，她对秦昊就不大喜欢。但不得不说秦昊还是继承了程安青与秦振泽的所有优点的，很帅气，但性格又完全跳脱出来。如果没有秦思思丢失这回事，估摸着秦昊应该也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公子哥。整天在外花天酒地的，没这么大出息。
她的心下一跳，对当年的事情，反倒有那么几分后悔起来。或许换种选择，又会得到另外的结果，也说不定。
“我什么？”
秦昊扭头看向正在发呆的程洛欣。
“我和你爸的事情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事了，你妈现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阿昊你突然找我说这个事情，恐怕目的不只这么简单吧！”
秦昊双手插在裤兜里，眸光并未停留在程洛欣的身上，显得有些迷离：“你跟在我爸身边那么久，就什么都不求？”
程洛欣蓦地一笑，“谁说的我不求的，求财呀，名利啊，女人不都喜欢这么些东西么？”
“财，权利？小姨你就别说笑了，你看起来真的不像这种名利的女人。”秦昊冷笑一声，扭头视线重新停留在程洛欣的脸上，他朝着程洛欣走近几分，声音变冷起来：“离异，没孩子，心甘情愿当个小三，跟在秦振泽的身边这么久？我这不觉得小姨子你的野心就这么小一点点。”
在程洛欣连连往后退，差点撞到后面的栏杆之前，秦昊顿住步子，收回视线，淡淡地说，“我可听说你有个养女。”
“你，你想怎么样？”程洛欣的表情变得惊慌起来，朝着秦昊身边走了几步，天然的身高差距，令她看他的表情显得要费劲几分。
她看着他，他同样看着她。
随后秦昊先笑了起来：“商人在商言商，小姨我们谈个条件。这个事情我帮你瞒下来，你拿个能够跟我交换的条件出来，这个事情我就帮你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