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季洪就被人给提出来，梁子衿直觉这件事情有点严重，否则纪南也不会求到秦昊这边来。
但具体什么事情，纪南和秦昊都不肯提，她便也不敢主动去问。
纪南的电话是在季洪被提出来之后的第二天半天打来的。
“六嫂，还是你有办法，你看你一出手，六哥马上就帮忙了。唉，这年头世风日下，什么兄弟情还是不如老婆热坑头的有地位。现在我都开始怀疑咱们当年几兄弟是怎么热血结拜的。说好同生共死的人，突然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就连仅有的还在联系的几个兄弟，都变得疏离到，求救都还要求救到女人名下……”
纪南好像是喝醉了，开始满嘴的胡话。梁子衿刚开始还耐心的在听，后来就觉得他这话说的开始偏离主题了，尤其是左一句‘兄弟不如女人’，右一句‘兄弟不如女人’听着就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喝多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早点挂完电话睡觉吧！”
因为时差问题，梁子衿才想起来他们那边现在是晚上。
纪南并不太情愿，吵嚷着还在说话：“我不要，我说的是实话，怎么就不让我说了。你说三哥要不是为了她，怎么会跑到那么个地方。她可好，连救个人也不愿意……”
后面的尾音突然就消失了，梁子衿没怎么听清。但联系上下文，不难猜出纪南话语里的那句‘为了她’，这个‘她’指的是她。
“纪南，你在说什么……”
那头很久没什么声音过来，只是有嘈杂的声响传来，有些刺耳。就在梁子衿快忍不住没耐心的挂断电话的时候，听到一个陌生声音传来：“那个六嫂是吧！没事，你别听纪南瞎说，他就是喝醉了在胡言乱语。哈，你别在意，你别在意……”
话没说话，突然电话“砰”地一声好像是手机摔在了地上，之后电话那端就传来一阵忙音，显示挂断。
*
因为秦昊的叮嘱，梁子衿不经常出门的。
即便出门也很少跟宋明打招呼，不是听从秦昊的吩咐和安排，不接近，而是选择不打扰。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梁子衿穿上白色长款长T恤，在配上枚红色的孕妇弹力裤，平底松糕鞋，长长的头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松松散散的拢在头上。整个人非常学生的打扮，手腕上挎着一个大的帆布包，假的厚框眼镜。
远远的不近看，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她站在宋明房间的门口，“叩叩”两声，等待开门。
09:45分，梁子衿出门。09:55分他们一起走出门。
“真的不跟秦昊打声招呼？”宋明有些担心地问。
上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现在对此也有些心理阴影。毕竟放她一个人出去，更怕她会再遇见什么，会出事。但是这样跟着她出去，成为共犯。不知道到时候秦昊会怎么来对待他这个长辈了。
梁子衿一边‘随意’的打量着四周的酒店服务人员，一边低着头小声回答：“你觉得告诉秦昊了，我还能混出去吗？我是真的有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办，宋医生你就帮我一次。我保证没下次了……”
说着她双手合十，对着宋明的方向动了动，做拜拜的乞求动作。
好吧，宋明最吃的就是她这一套。嘴巴扯了扯，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行，但我说好，咱们速去速回。别被阿昊抓个正着，以后我非得被阿昊列为‘危险人物’榜首了。”
……
神话集团办公室里，秦昊正拾起电话听筒，给一个在美国‘老朋友’打电话。
电话接通。
“喂……”
显然男人刚睡醒，低沉的声线显得暗哑，有些朦胧。
秦昊手中习惯性的拿起签字笔，在手上无意识的打转，随后清冽的嗓音沉沉开口：“是我，三哥。我是老六，秦昊。”
“哦，老六啊！”
季洪的声线一直如此，低沉而平缓，一字一句，很难有所起伏。即便是用的什么语气助词。
“找我什么事？”
季洪继续问，显然是刚起来。电话那端传来‘孱弱’的水流声，一阵一阵……
秦昊有大约三四秒的沉默，手中刚挽出一个漂亮挽花的签字笔，恰好从手中飞了出去，滚落到书桌上的另外一角。他有些不耐地清了清嗓子：“三哥，这个事当我求你，别再插手成吗？”
“你很怕事情的真相解开，不如你所愿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六你开口求我，看来那位梁小姐对你来说，十分重要呢。”季洪笑了起来，幽冷的嗓音并不见明朗，带着沙哑的和缓声，一声一声地断续着笑了出来。
‘既然我第一次开口，都不肯答应吗’秦昊在心底里冷笑一声，发出嗤笑的声音。低沉的声线偏向暗沉，清冽的眸光无意识的看向窗外，远处是建筑或高或低起伏排列。就像是人有高低，职位有尊卑一样。‘势均力敌’难得一见，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愈加令人感到痴迷。
“三哥你看来是打算继续插手下去了。”秦昊笑着问。
季洪握住手机的手，略顿。低头看向镜中，只不过一夜的时间，就憔悴到好像老了十几岁的男人。幽冷地唇角微泛起弧度，眸光里露出讽意，在嘲笑自己，或者在嘲笑别人，没人看得清。
他静默地盯着镜中的人几秒，才又恢复生气：“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是聊不下去了。老六，你该承认现实，你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她不属于你，永远不会……”
季洪的话还没说完，耳旁就传来‘砰’地一声，听筒与地面强烈撞击的响声。随后电话那端就传来忙音一阵，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总经理办公室电话摔坏了。
行政主管立马带着电工人员进来要修理电话。秦昊正背对着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俯瞰外面的所有风景。大小楼层依旧高低起伏，最舒服的要么是那‘独树一帜’的高楼，要么是‘低到尘埃’里的尘土。有多少栋楼是神话集团曾经的手笔，从外公开始。又有多少罪人的人生是从警局里‘重头开始’。
“这位是我们三哥，季洪。”
那个时候纪南因为和宋氏集团表亲的关系，经常过来走近。然后纪南先和秦昊玩在了一起，之后再是纪南带着秦昊一起见到了季洪。
那个时候的季洪是军区大院有名的混小子，黑白两道通吃。身上的疤痕只怕比外面这年头打仗的军人都还要多，而且大多导致留下这些‘光荣痕迹’的原因，都是因为在外面犯浑时被人打得。
但大家都愿意给季洪这个面子，一是内心里真正的‘服气’，另外也是因为季洪的身份。司令官的亲孙子，军区内谁不得给半分薄面。
那个时候还比较流行古惑仔，秦昊‘年幼无知’‘盲目崇拜’的时候，也做过蠢事。也是在那个时候几个兄弟意气相投，就拜了把子。说是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没想到最后还没同死，兄弟们就散了个七零八落，真正算起来当年的商城七少，也就剩下三个。
一个是季洪，一个是纪南，另外一个就是秦昊。
“老六，今天有个事我们得办。你就说愿不愿意跟我们去吧！”
当时的季洪一向就是老大哥的模样，即便大哥也没他那么能犯浑。穿着一副破旧的破洞牛仔裤，比起现在西装革履风衣的大哥模样，要逊色太多。
但大家都愿意跟着他犯浑，这才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或许当时大家都还小，乐意跟人犯浑。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挺可笑的。
“我去。”
秦昊有时候会在想，要是这个时候没去就好了。
纪南本来也是要去的，但有时候或许人的际遇就是这样。他没去，所以他活成了最单纯的那个。他去了，所以兄弟之间就是‘阎墙’散伙了。
“纪南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耍我们，要紧时候发毛高烧啊，是不是又被他家的太后娘娘给抓住了……出不来啊！”
季洪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也没见到因为纪南没来生气多少。
秦昊历来寡言少语惯了，在旁边一个字也没‘吱’出来。反正跟着季洪走就是了，当时他就是那样想的。速战速决，他还要赶去见贝洺微。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季洪要带他去的地方是窑/子，说白了二十出头的年纪，谁对那种事没个什么想法的。只是他为了贝洺微守身如玉，一门心思是打算等到贝洺微大学毕业之后，两人在顺其自然结婚的。
“阿昊，怎么样，敢跟三哥我进去不？”季洪在门口停下，继续笑嘻嘻的问他。
秦昊抿起嘴唇，颀长的背影挺的笔直。摇摇头，还是拒绝了：“三哥，你自己进去吧！我有女朋友，不适合进去。”
“没听过你说这么多话，还是女人对你比较有用。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得吃女人亏一辈子了……得，我自己进去，你就在外面等我下。我其实也是会会我的女朋友，前段时间刚谈的，今天她被人破/处，叫我过来救她。要是情况不对，听到我的声音，你就进来。”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