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挣脱，“干什么？”
顾北尧脱了外套，把林夏推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接着凑近。
林夏理智的警惕他，将他推开一点，“我们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
人家男女靠近擦出来的是火花，他们一凑近擦出来的是火星子。
“闻到了吗？”顾北尧淡淡问。
“闻到什么？”
他伸手摁着林夏的后颈让她贴到自己的胸膛上，林夏推不开，脸红的热流不止。
“你你你，你干什么，你有话直接说，不要老是学人家世外高人惜字如金，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一套。”
顾北尧不搭理她。
“闻到了闻到了！你没喝酒，你没喝。”
他这才松了手，进厨房倒了杯冰水，顺便给林夏泡了杯热牛奶。
回到吧台，两人面对面坐着。
林夏看着热牛奶，有点恍惚的一个劲盯着它看。
顾北尧发现了，林夏最近总这么盯着一个东西发呆。
他咕咚咚喝完一整杯加冰块的水，冰块和玻璃杯碰撞时清脆的响声和他一样干净而冷冽。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空杯子，盯着看了林夏一会，她仍然在看热牛奶发呆。
无论是去年在纽约还是今年在江北，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顾北尧每天晚上都会给林夏和轩轩一人准备一杯热牛奶。
林夏起初不喜欢，抗拒了很久无效才不得不喝的。
顾北尧以为林夏终于逃脱了他的魔掌得意自由，现在又犯了老毛病，在想着怎么把这牛奶处理掉。
“不想喝就别为难。”顾北尧起身，准备把牛奶收回厨房。
“我喝。”林夏伸手抢了过去，牛奶在他们两人手上流转之际撒了一点，林夏舔了口撒在手上的牛奶。
顾北尧头一次见她喝牛奶这么积极干脆，一口气下去很快见了底。
果然怪怪的。
把杯子收回厨房刷干净，顾北尧回来坐在吧台。
“你怎么了？”
“没事啊。”林夏和他一样不明所以。
顾北尧看她答的干脆，发呆的时候又比谁都丧的样子，只当林夏是不想跟自己说。
“随你。”他也没有义务听她吐苦水。
林夏对顾北尧的情绪又很敏感的感知，意识到他有点不开心了，感觉莫名其妙，“你又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奇怪的是你，”顾北尧不想跟她绕口令，起身去书房，“我就不送你了。”
林夏看他进了厨房，才发现自己被下了逐客令。
她跟着跑到书房，“我还有事想问你，你有空吗？”
顾北尧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拍了拍自己桌上的一堆文件。
他虽然人在这边，但手上已经安排好了工作，一件都没落下。
“看你这样子是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回去了，你把轩轩安顿好了吗？”
“不劳你费心。”顾北尧继续看文件。
也是，江可儿已经回江北了，顾北尧的选择不再限于她了。
“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顾北尧在林夏转身之后叫住她，“林夏，你到底怎么了？”
林夏不想理解为顾北尧看出了她的异常，因为她这样的异常不是来自在工作中遇到的难题，而是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
她该怎么回答？
说自己并不知道来龙去脉，只是心不自觉的牵挂在你身上，只是见了你就想多看几眼，因为对你的想念导致看牛奶都顺眼了很多。
而这场不知来处的思念汹涌澎湃，就像季节性感冒，来的突然，不知病因，一觉醒来发现嗓子疼鼻塞没力气，才知道已经深陷其中。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暴露软弱的一面让你嘲笑我？还是敷衍了事惹你生气？好像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林夏此时很清醒。
“既然没有适合回复的答案，那问题本身就不该存在。”
她对他说了再见，然后离开。
–
顾北尧不仅理论知识和应诉能力强，收集证据方面的效率也非常高，一个月的时间内，他搞定了所有证据，将故意侵害冉星名誉的人告上法庭。
开庭之后的事情就比较容易处理了，顾北尧将事情交给了冉星工作室的法务，交接完毕之后就准备回江北了。
自从那晚和林夏的不欢而散之后，他们有时会在酒店门口遇见，但林夏都会远远躲着他，因此他也不打扰，心情反而变得烦躁易怒，这导致和他交接工作的法务很困难。
离开之前，唐靖宇请他去见一面。
“唐总。”
“给律师拿一支杆子。”
顾北尧握着桌球杆，在旁观看。
唐靖宇在连中两球之后失利，轮到顾北尧。
“你说你都来东南快一个月了，忙的神龙不见首尾，想见你一面都得提前预约。”
“收集证据是比较棘手的事，自然忙一些。”顾北尧语气淡淡，面色冷清，目光锐利的顺着杆身看到球，再看到洞口。
桌球的进球率可以抽象为角度计算的数学问题，只是手上的力道也有些讲究。
顾北尧在这方面一向很擅长，因为他的心和性格都足够冷静，但今晚的第一局却输给了唐靖宇。
唐靖宇提了从顾北尧一进来他就看在眼里的问题，“顾律师有心事？”
顾北尧摇摇头，倾身做发第一球的准备。
聪明人都有一个通病，自以为是的猜测别人的心思，并且热情的付诸辅助行动。
“顾律师的心事不好猜，但一定不难解决。”唐靖宇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正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
“啊，林总到了。”
顾北尧的球杆一偏，看见林夏走了进来。
林夏只和唐靖宇交换眼神相视一笑，而后看向球桌，顾北尧打偏的一杆让人看了以为他在故意划水。
林夏眼皮一挑，眉头微皱，有点一言难尽的看着顾北尧发的球。
唐靖宇把球杆给了林夏，等所有球都停下，林夏出杆，被占了先机，整桌球顾北尧都没有出杆的机会。
最后一球，林夏半个身子坐在球桌边沿，一手搭杆一手握杆，三秒之内出杆，眼神到位，动作干脆，又没有飒，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和欢呼。
“你输了。”
顾北尧把杆子推到桌上，摊了摊手，没说话，转身走了。
唐靖宇在边上看戏。
“唐总，你喊我来就是为了让我跟他打一桌球？”
“我以为你的出现会让他心情变好。”
“你以为错了，他看见我只会心情更差，毕竟得罪他的就是我。”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小两口？”唐靖宇问林夏。
“你从哪听说的？”
“新闻上。”
林夏想起来这回事了。
“那是绯闻。”
“无风不起浪啊，”唐靖宇笑，“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要委托顾律师解决我们遇到的难题，他这个状态可不会答应，万一顾律师明天撒手走人了我们可就找不到这么可靠的律师了，林总就当为了合作做点牺牲，解决一下和顾律师之间的不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