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强攥着手机，怒气腾腾地冲进许苒苒办公室。
“砰”的撞门声让原本低着头的许苒苒抬起了头：“强哥，怎么了？”
“苒苒，你没看微博的24小时热门吗？！”见许苒苒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杨强下意识觉得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于是张口就道，“你看看杨菲干的这叫什么事情！”
许苒苒熟练地在电脑端登录了微博，24小时热门里的第一、二、三名，都是跟搜宝相关的话题，连带着热搜的话题都是搜宝。对于这个的不费多少钱，就达到这样的宣传效果，许苒苒内心是笑出了鹅叫的。
24小时热门微博：
第一名：【曲辰：感谢大家关系我的收入，每件假货100万这条还是奏效的。从明天开始，凡是参与搜宝大促的商家，凡是买到假货像我举报的，我就能多100万奖金~（到时候我会把这部分奖金都用于捐给“暖心公益基金”），所以，请大家不要客气的打假吧~注意，凡是参与大促日活动的店铺都可以。但是那些不参与活动就不行了╮(╯▽╰)╭】
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是搜宝和微博官方发出的求生欲极强的长微博声明，具体意思就是之前会上敲定的那些。
许苒苒看着电脑屏幕，眉头皱了起来。
杨强看着许苒苒的表情，心下得意，脸上还挂着一副怒容，正想跟许苒苒说杨菲能力不足的时候，就听到许苒苒的声音。
“啧，声明里有错别字，公关部都没有发现，哎，看样子，还是有点太急了。PR部门这个月的绩效看样子是拿不到S了。”
这弯拐得杨强措手不及，他甚至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接话，只有脸部表情呈现不自然的惊讶。
许苒苒看着杨强失语的站在原地，贴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强哥，怎么了？”
“不是……”杨强有愣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你，你知道这个事情？”
许苒苒：“知道啊，这个申明的意思还是我说的呢。强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微博的总经理啊，虽然之前我在美国，微博也是由杨菲代管的，不过现在我回来了，这些官方声明当然是要经过我同意才能发出去了。”
这回，杨强是真怒了：“那你怎么没先跟我们通个气？！你就由着他们胡来？！”
许苒苒冷下脸来：“强哥，微博可是一家独立公司，跟谁都没有关系，我说了算的。你现在这意思……是我做什么决定都要通过你吗？”
杨强敏锐地觉出现在的许苒苒好像气场不太对，现在的她跟那天搜宝的投资增发会上更像。
杨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条微博最大的受益方是微博，但是最大的受害方是搜宝啊。苒苒，搜宝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搜宝了。我们这么多投资人，投入的资金，这样的事情发生，搜宝的运作方非但不想办法控制事态发展，反而推波助澜扩大事情，我想，我们投资方需要徐徐给我们一个解释。”
陪着杨强演了那么久的“小可怜”，许苒苒早就厌倦那个角色的弱智。与其继续“时强时弱”的做一个精神分裂，不如破罐子破摔，还原本色吧。
“强哥，你不会以为那个人发出第一条微博的时候，我们把他屏蔽了就没事吧？”许苒苒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挑眉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们掌握着微博的舆论，如果这样操作，至少搜宝的大部分用户不会知道，对搜宝不会有任何影响。”杨强回答得理直气壮。
“呵”许苒苒轻笑一声，“强哥，你怕是还活在两年前吧。你以为，现在还是纸媒时代，有记者在报纸上发了一篇稿子，我们可以直接在发行渠道就截下，然后买下整个报社，甚至让那个记者再也说不出话了吗？”
杨强：……
许苒苒见杨强沉默，也不难为他，继续道：“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可以屏蔽一条微博，那么第二个人发微博、第三个人发微博、直至到第30万个人发微博呢？这时候你还要去屏蔽吗？抱歉，我做不到。这还只是发微博的人，还不算上评论的人。
你知道昨天第一条被删掉的微博，评论量有多少吗？12万条……假设每个人发两条，那也至少有6万人参与知道了这件事，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真的像你说的那也屏蔽微博的话，不要说微博活不下去，恐怕连搜宝的大促，就做不了了……”
杨强见惯了许苒苒在自己面前言听计从的样子，见她现在跟自己对峙，十分不屑，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恐怕是听了杨菲的几句解释吧，就敢到自己面前这样猖狂。
于是，杨强也扯起一个假笑：“哦，既然这样，那我们来谈谈损失的问题吧。按照许董的意思，如果现在按照搜宝的做法来走，后续有任何的损失，就是徐徐方面来补偿给投资方咯？”
“我一直以为，投资方的利益跟徐徐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是没想到，投资方一直等着从徐徐这里抠钱啊。搜宝赚钱了，就大家一起分钱，搜宝要是亏了，就让徐徐来补贴，好让投资方不亏钱。”许苒苒说着说着笑了出来，“杨副总，你是从来都做这样的投资的吗？完全的零风险高回报，银行定存都没那么高的利息啊？以后有这样的投资项目，看在大家都是搜宝的股东份上，一定关照我们徐徐啊。”
杨强也是被许苒苒激得一时上了头，口不择言了。此时听她嘲讽自己，脸涨得通红。
“杨副总，事情已经官宣了，与其你在这里跟我甩锅，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查一查，你看热门前三都跟搜宝相关，有多少的关注度，尤其曲辰老师的微博，4000万活跃粉丝的购买力，这不是比让这些人来抵制搜宝来得更好么。而且，我们还可以趁机早出害群之马。”
“哼。”杨强冷哼了一声，他原本就不懂同样是公司，互联网公司和其他的到底有什么区别。除了职能部门设置不同以外，难道不都是老板说了算么。
杨氏一直以来是传统的家族企业，哪怕已经上市了，公司内部机制依然是延续老一套。照旧是杨家人说了算。真的要是内部出了什么事故，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宗旨，也会在内部解决，所以他无法理解许苒苒为什么能允许社会舆论来讨论公司内务丑闻。
“叩叩叩”办公室的门被叩响，许苒苒和杨强转头，就看到杨菲带着运营总监和技术负责人就站在门外。
本身杨强进来之后，门就没有关上，杨菲他们敲门也不过是出于礼貌。许苒苒见到这个阵仗，就知道调查结果出来了，连忙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许董”杨菲当着杨强的面，对许苒苒的称呼也很正式，“这是这次事件的涉事员工，您看下名单。”
把名单递给许苒苒之后，杨菲转头看向杨强：“正好杨副总也在这里，倒省的我再去单独请您了。”
“你什么意思？”杨强眯起眼睛，语气有点冲，但是心里不自觉地心虚起来，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大概是面对杨菲的本能反应吧。
“这就是杨菲总要来请您的原因了。”许苒苒把手里几张纸递给杨强。
杨强结果那几张纸，只一眼，就觉得心脏有些供血不足。然后，很快，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杨总，就这么几张纸，几个名字，就想跟我说，这事儿是我指使的，是我带来的人干的，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就算是要栽赃嫁祸，也得好好把证据完善一下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也不怕撕破脸面。
杨菲没在意他的态度，反而笑了笑：“杨副总，您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或者，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强：“那你什么意思？纸上的人名，排最前面几个就是我带进来的人，我们投资方的人，刚才你说这些都是涉事员工，难道不是指桑骂槐吗？而且，就凭这几个名字，你想给他们定罪？”
杨菲：“首先，我没有指桑骂槐，在我们徐徐，说是谁就是谁，从来没有谁是谁的人这样的说法。怎么难道在杨氏，你们的员工还分你的人和杨老爷子的人吗？”
杨强刚想狡辩，杨菲就继续说了下去：“至于这些人，这不过是名单罢了，其实也就五六个人，其中有两个是新来的实习生，另外四个……”她拖长了音，看向杨强，意思不言而喻。
杨强没有说话，杨菲就继续了：“至于证据，没有的话我怎么敢到许董面前来呢。”
杨菲说完这话，技术总监把拿在手上的移动硬盘放到了许苒苒的桌上：“许董，通过微博上获得的信息以及卖家给到专项小组的举报信息来看，我们查到了这几个人的聊天记录，以及后台进行的违规操作。具体的资料，我都放在这个盘里了，在‘work’文件夹里。”
杨强听了不以为意：“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们技术说了算。”
技术的负责人瞟了他一眼：“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这些东西可以作为证据上法庭，网警可以来核实真实性。”
杨强终于不再硬气：“那你们想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杨菲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他这个问题很可笑：“怎么处理？当然是罚他们交出所有不法收入了，然后开除，后续徐徐集团永不录用。另外，让法务看看这些金额是否已经满足民事案件的标准，如果满足了的话，就去法院起诉吧。”
杨菲每说一句，杨强的脸就黑一分。
“这，这就有点过了吧……”他终于软了下来，“苒苒，你看，这事情，没必要搞这么大吧。他们有可能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是人都会犯错，总不能因为他们一点点小错误，就毁了人家未来的前途吧？”
“我不认为这个处罚过重。”许苒苒肃然道，“不是徐徐要毁了他们的前途，而是他们自己拿前途在开玩笑。徐徐集团里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员工，另外，如果他们的行为触犯到法律的话，我也不会姑息他们，免于法律制裁。这次要不是有卖家爆出来，他们难道就会收手吗？到时候，损害的是公司的利益。公司的利益，难道不是投资人和徐徐共同的利益吗？杨副总，我想不到，你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反对的理由？！他当然有了！这四个人都是他的心腹，如果折在了这里，他都保不下他们，那以后谁还愿意听他的差遣，想到这里，他不由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杨强搓着手：“可是……苒苒，这些人都是投资方安排进来的人，这样不留情面，难道不是打投资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