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宫豪一抖，想起当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脸色铁青：“疼不疼的，你不会自己去试试吗？！”
“想必也是极疼的。”竹悠凤眸微眯，要笑不笑的样子，气了南宫豪一个倒仰：“不然，也不会嚎啕大哭，把京郊的母狼都招来了。”
“你……”南宫豪捂着心口，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人吭哧吭哧地憋笑，实在是忍不住，因为当日南宫豪的惨叫，的确是连王府外面的行人都听到了，还以为伤得多重呢，结果才不到半月，就养得白白胖胖了，可见不是因伤之过，实在是荣国公太娇弱。
竹悠推开了半靠在自己身上快要笑抽了的楚封崖，蹲下了身子，伸手拨弄着春柳的衣服，三下两下，就将春柳剥了个干净。
“国公爷一个大爷们受点子伤都要嚎啕得天下皆知，若是春柳是我当场杀的，这样凶狠的伤口，她岂能忍得住不吭一声？”
“那，那是因为……”杨白劳目瞪口呆地看着竹悠将春柳扒光了，下意识地跟着瞥了一眼那伤口，好家伙，扭头就冲到一边吐去了。
园子里的其他人看着那具狰狞至极的尸体，又看看面不改色，扒衣服动作行云流水的竹悠，直愣愣地看着她那苍白手指上沾染的颜色，忍不住喉结一阵抽搐，然后，扭头狂吐。
竹悠像是没听见周围的呕吐声似的，神色平静地扒拉着春柳胸口的那个血洞，指着那吓人的伤口，抬起了头：“你说，你是亲眼看见我拿着刀子捅进去的？”
杨白劳好悬没又吐了，强忍着不安和恶心，叫道：“自然！不光是我，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你亲手将这丫鬟捅死的！”
“那么，她为何不惨叫？”竹悠挑眉。
杨白劳的神色不禁一僵，他倒是有心就说听见了，但是楚封崖那些看守的侍卫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只能冷笑道：“自然不会惨叫了，你与这丫鬟，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嘴，一个人捅刀子，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叫出了声来？”
杨白劳的话刚说完，竹悠就笑了，她笑得很嘲讽，明明是她抬头看着他的，可是杨白劳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蔑视。
“大人，你错了。”竹悠一字一顿地道：“首先，你说这丫头是被我一刀捅死的，这就不对。”
“怎么不对了？”杨白劳下意识地叫道。
“你看春柳，颜面部瘀血发绀、肿胀，瘀点性出血，且已经出现了尸斑，单凭尸斑就可以看出，她已经死了有一阵子了。”竹悠说着，一掰春柳的上下颌，只见她一口血淋淋的牙齿，看起来渗人无比。
她就像是没看见周围人不适的样子似的，平静地指点着，淡淡地道：“她是窒息致死的，这代表性的牙齿出血，俗称玫瑰齿，但凡有些常识的人，不是瞎子都该看得懂。”
她这一条条分析下来，全部有理有据，不慌不忙，自信的样子让人眼前一亮，黑羽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她这样子，实在是像极了王爷上战场上时候的意气风发了。
“那，那是因为……”杨白劳额头的汗刷刷的冒着，想要继续找借口，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反正，方正我就是亲眼看见，是你把她捅死的，绝对，不，不是什么掐死的捂死的。”
竹悠甚至没有反驳他，很好心地顺着他意思说了下去：“大人硬要说是，那就是吧。大人有这么多目击证人，自然大人说的更有道理了。”
“没，没错，就是这样！”杨白劳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踏进竹悠布下的陷阱里，声色俱厉的叫道：“所以，就是你杀的人，就是你和你这奴婢联手杀的！”
竹悠哦了一声，却是摇了摇头：“大人，你错了。”
“我，我怎么错了？！”杨白劳怒吼。
“这一刀正中心脏，若是我杀人，或者我的丫鬟杀人，都不可能如现在这般。人的心脏血管一旦破裂，血液会瞬间喷出好几米，甚至十几米远，若是真是是我杀的，那么，这一刀却是正面捅进去的，正该满脸的血，为何我和豆蔻，却只是衣裙上沾染了少许呢？”竹悠反问道。
“那，那是因为，你，你们……你们是从背后捅的！没错，就是从背后抱住了她，然后将春柳抱在胸前，你们强迫她自己握着匕首，然后往自己胸口上捅的！”杨白劳擦了擦满脸的汗，急中生智的叫道。
竹悠又笑了：“大人，你又错了。”
“哪，哪里错了？”杨白劳的声音一哽。
竹悠眯着眼睛，缓缓地道：“若是我是从背后抱住了春柳，那么，她的血，也该在我拔出刀子的一瞬间，朝着前面喷出去，那么，刚刚好就喷了藏头藏尾的大人您一头一脸呢。”
“怎，怎么可能？！”杨白劳几乎崩溃，看着地上死状可怕的春柳，几乎不敢看她胸口上那狰狞的血洞，急声道：“那，一定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捅进了她的心脏，而是捅到了别的地方去了，没错，就是这样！”
竹悠露出了一抹清冷的笑，声音仍旧不紧不慢：“大人，你又错了。”
“怎么，怎么就又错了？！你放肆！够了，本官不要跟你胡搅蛮缠，你也不用再诡辩，立刻跟我回大理寺……”杨白劳只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在抽筋了，这一句“大人你错了”简直让他遍体生寒。
然而，竹悠却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抬起了手中的匕首，轻描淡写地朝着春柳的尸体划了下去。
“啊！呕！”
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地狂奔狂吐，顺带着晕倒了七八个，又绊倒了十几个。
众人看着那个就像是切云片糕一样切尸体的女子，只觉得一阵阵的凉意袭上了心头。
这，究竟要怎么样彪悍的内心，才能如此凶残的对待尸体啊！
她，她难道以为手底下的那个尸体，跟白条鸡是一样的东西？
在这个年代里，即便是仵作，也只是被允许剃掉尸体的毛发而已，剖开胸腔什么的，简直想都不要想，只有变态恶魔才会这么做。
可是，偏偏有人，她就这么做了，而且还是众人心中一直都柔弱可欺的九王妃，简直让人接受不能！
众人一阵狂吐，愣神，惊惧的空档，再回过神来，却见地上就像是放着两扇猪肉一样，春柳……已经被切开了！
那破碎的心脏，就那么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了人前。
顿时，一大群丫鬟齐齐地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那几个刚刚还喊着“王妃杀人了”的丫鬟和小厮，此刻惊骇欲绝，刚清醒了一半，就有几个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了起来。
“王妃，王妃我们错了！不，不是你杀的人！真的不是啊！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是杨大人给了我银子，让我只管说看到王妃杀人了，其实，其实我根本什么就没有看见啊……”
这丫鬟的哭喊声实在是凄厉无比，无他，只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她们几个作证说王妃杀人的时候，竹悠分明是一下子就把她们都记住了的！
此刻，即便是竹悠还什么都没有做，她就已经想到自己变成两扇猪肉的凄凉模样了。
再多的钱，那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碰上这样的王妃，王爷又明显偏向她，她就算是死，也有的是机会和能力先把她们给活剥了呀。
有这种想法丫鬟和小厮，显然并不是独一个，尤其是有人已经开了先河，顿时，其他的几个人也噼里啪啦地全部交代了。
“哦？我竟不知道，杨大人这样能力通天，连本王的九王府，也早就成了杨大人家的后花园了，怨不得能想来就来呢。”楚封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摸了摸腰间的刀柄，笑得不能再阴森。
“我我……下官没有，下官不敢！”杨白劳的脸刷白，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很简单的任务，竟然有可能把他自己都给坑进去了。
“你们放肆！我看你们这些人都是被吓疯了！来人，来人，把这些贱奴给我抓下去！”杨白劳哆嗦着叫道，也不知道究竟是怕的，还是气的。
可惜，没一个人敢动。
地上是刚刚开了腔子的尸体，被买通的丫鬟和小厮已经当场被压着签字画押录了口供，旁边还有两尊杀神要笑不笑地这么站着，这个时候，谁敢动啊。
别说是杨白劳带来的人惊惧交加，就是楚封崖的人，此刻也觉得浑身都是肌无力肌萎缩——即便是杀人如麻的真汉子，他们也从没见过这种切菜一样切人的场面。
竹悠皱了皱眉，转头看了楚封崖一眼，清凉平静的眼神很明确——该你出手的时候了。
她表达这信息的时候，顺带表达了对他以及他手下的玻璃心的鄙视。
“不过是验尸的法子罢了，竟然吓成这样。”竹悠咕哝了一声，神色平静地伸手，冲着浑身哆嗦的杨白劳，勾了勾血淋淋的手指：“杨大人，麻烦你过来一下。”
听到了这句话，杨白劳，几乎快要被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