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方念对温凉言语侮辱的时候,温凉便觉得傅衍煜的态度有些奇怪,果然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你对她做了什么?”温凉皱着眉,看向傅衍煜。在她的世界里,有仇必须报,有冤必须申,轻易原谅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不喜欢这种别人代为动手的感觉,看来很有必要跟傅衍煜认真严肃的谈一谈这事情了。

傅衍煜推着温凉的轮椅,口吻云淡风轻:“送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给该送的人罢了。”

方念真的以为自己的这点事情,完全没有人知道。

证据是吗?傅衍煜查到方念似乎很期待前夫回来,就寄了她跟游嘉誉的照片。

傅衍煜的态度,叫温凉很不喜欢,她叫停:“先停一下。”

“怎么了吗?”傅衍煜以为她怎么了,紧张地停下,蹲在她身前看她。

温凉的心莫名揪了一下,有时候一个人的心心念念,心中所想,都只是为了她而已,为什么要那么严苛呢?

人无完人,更难得碰到倾心待你的人。

眼前这个人或许不是好人,可能做过什么坏事,甚至是对自己的家人赶尽杀绝,那又如何?

温凉自己也是见证过家人之无情无义的人,足以看出来不是所有拥有血脉亲情的人,都会顾念那么一点点的牵绊。

以她的直觉,傅衍煜承受过的或许更多。

在傅衍煜紧张的注视下,温凉的呼吸有些微滞,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些事情。”

傅衍煜认真打量了温凉,看她是真的没事也就放心下来。但是傅衍煜何其聪明,马上就明白过来温凉想说什么,站起来,视线看向别的地方,声音清冷多了:“如果你想责备我擅自动手,那你不必多费唇舌了,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他微微昂头的姿势,温凉一抬头就看到他完美的下颚线条,孤傲无比,她浑然不觉自己勾起了唇角,奇怪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方念说话,难道我长得像个圣母吗?”

别人欺负了她,她还会很快原谅人家,甚至帮别人说话,到底责怪帮她出头的傅衍煜。

温凉自认脑子并没有被门夹到。

“那倒没有,你长得就像个坏女人,跟我这个坏人天生一对。”傅衍煜从鼻孔里出声,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高高抬着头,那神情仿佛在说他的话非常对,并且不接受任何人的反驳。

温凉被他逗笑了,突然笑出了声音。

对于善与恶,这世界上有真善伪善,同样也有真恶,但是大多数人把伪善跟真恶,划归为一类。

温凉曾经无聊翻过爷爷桌上的书,似乎是资治通鉴,历史的真假无从考量,但是伪善才是最叫人恶心的一种。

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至少真恶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要掩饰自己,温凉不否认这是一种鸡蛋里挑骨头式的找优点,或者叫洗白也可以。

这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亦善亦恶,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就有不同的方面。

温凉忘记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表里如一,才是做恶人最基本的素质。

“笑什么?”傅衍煜瞥了她一眼,不高兴极了,因为温凉的笑,有质疑他的说法的意思,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我不是笑你。”温凉连忙否认,深呼吸一口,莫名觉得傅衍煜身上的几分傲性很有意思,无比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你不是坏人。”

“你不想做坏人的老婆?”傅衍煜斜睨着温凉,他不笑的时候,带走几分痞气,不同于地痞流氓,而是一种威严,叫人不怎么敢否定他的话。

“你是法西斯吗?哪有这么霸道的?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温凉柔柔弱弱地白了他一眼,清丽绝伦的面庞不经意染上了几分红色。

她的确不是第一天知道傅衍煜霸道了,只是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这么露骨的话,叫她有点不太适应罢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傅衍煜向前微微倾身,双手撑在她的轮椅扶手上,将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大有威胁温凉,让她说话注意点的意思。

又是这个动作!温凉头一次很气自己坐在这该死的轮椅上,分分钟变成俎上鱼肉,半点自救的可能都没有,她低着头,略带羞愤地道:“你站好,不要离我这么近。”

她的声音虽然没有很大声,但是绝对是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听到的音量。偏偏傅衍煜却偏头问:“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他说着,还凑的更近了,他的嘴唇开阖的时候,温凉甚至能感觉到。

无赖!这个无赖,分明就是故意的!

温凉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心跳密集得叫她有些心慌慌。她无法,只得好好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坏的人,干嘛总是那么定位自己。”

接触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但是温凉不是机器人更不是木头,她是有感觉的一个人,傅衍煜平时看起来高高在上,冷漠无比,对什么事情都不甚关心的模样。

但是会温柔对一个人,会给另一半婚礼惊喜的人,内心必然是柔软温暖。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讲,傅衍煜分明可以把方念的事情做得更绝一点,让方念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温凉以为,方念没有那么罪大恶极,而傅衍煜应该也是下不了那个手。

其实,傅衍煜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把?

温凉可不敢把这样的话说给傅衍煜听,否则那个变扭的家伙,还不知道要做出来什么事情呢。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傅衍煜欣赏够了温凉窘迫害羞的模样,也就放过她了,收身站好了,却是十分理直气壮:“把自己当做坏人了,才能毫无顾虑地做坏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温凉看着傅衍煜的表情,莫名地心疼他,借着这个契机,她问道:“可以跟我说说你家人的事情。”

在‘家人’二字上,温凉咬字得特别轻,但是傅衍煜还是立马变了脸色,他正色道:“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亲人吗?温凉的心间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说不出来是疼痛还是触动,明明才领证没有多久,这个人已经把她当成亲人了吗?

“很巧,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温凉转瞬开始微微笑起来,但是她摇了摇头:“可是我的情况特殊,你也知道,我真的没有亲人,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家人,傅家的人呢?”

她很少从管家嘴里听到的傅家的人,有也不过只有一个暂时在国外的夫人,听管家的口气,似乎是傅衍煜的夫人。

北城的傅家,虽然谈不上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但也决计不是现在这样的人丁凋敝,只剩下傅衍煜跟她母亲。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凉觉得她有必要知道一下。

傅衍煜从刚刚变了脸色以后,再也没有看过温凉一眼,视线转向别的地方,似乎很排斥这个话题。

如温凉所料,这其中的曲曲折折,果然跟傅衍煜有脱不开的关系,她主动拉了拉傅衍煜的手,认真地说:“我不喜欢你把自己定位成坏人,但是我支持你去做你觉得必须要做得事情,我说过会给予你全部的信任,如果有些情况,你觉得我没有必要知道,那我不知道也可以。”

“你当然可以知道。”傅衍煜急忙抢白道,似乎是生怕温凉误会什么似的,但是他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什么事情。

“不急,我说过我会相信你的。”温凉相信自己会等到傅衍煜愿意说的那天。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但是温凉似乎半点没有察觉,傅衍煜觉得她累了一天了,想带她回去休息。

温凉心心念念还记挂着某一处:“宋弋应该快醒了,我们去看看他。”

实际上傅衍煜非常不想看到宋弋,但是却拗不过温凉,只得跟随她去了医院。

还没有到病房门口,便听到宋弋极大声的抗议:“不吃,我不吃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药,想要毒死我,我的命只有一条,也不想毛线。”

这被害妄想症也是没谁了,病房内外的人都是满头黑线,温凉刚要跟傅衍煜一起进去,只看到南风拿着药,像一个老母亲一样操心:“你快闭嘴吧,谁那么不长眼想要你的命,再不吃药发炎了可不要怪我。”

“就怪你就怪你!谁叫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给我包扎,还给我打了镇定剂……温凉,你看他,想要谋害我。”宋弋一看到温凉,立马从凶神恶煞变成软萌的小弟弟一个,只是瘟神脸的傅衍煜在旁边,他不敢太过于放肆罢了。

“对对对,我就应该让你流血而亡。”南风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索性破罐子破摔,手一扬,装药的盒子已经进入了垃圾桶,被宣判了死刑。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看他!”宋弋更是指着南风不松口,在他看来,南风已经是妄图谋害他的刁民了,怎么能够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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