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

温凉以为他担心,却不想傅衍煜二话不说,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来,妥妥当当地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盖掖好了被角。

“我想,你这句应该不是假的吧?”傅衍煜坐在床边,沉吟片刻后才说。

这么严肃竟然只是为了定一个真假吗?温凉哭笑不得,笃定地说:“你不信我也应该信南风吧?”

“南风?”傅衍煜似是想起了什么嫌恶的东西,微微蹙眉,继而看向温凉,神情才缓和许多,“我还是信你更多一些。”

南风若是知道了,怕不是又要指控傅衍煜重色轻友?

温凉浅浅地抿着唇瓣,右边吵架有一个似有若无的酒窝,自从爷爷去世,这个酒窝已经很少出现了,因为她很少微笑了。

今天是刮了什么风,为什么傅衍煜一点都不惜字如金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的生命力很强的,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把我打趴下。也不用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护着,既然已经领了结婚证,我们就是平等的。”温凉捏着身下的床单,一番话说得自己都怪怪的。

她只是想让傅衍煜不用一惊一乍的,或者说她还不习惯自己被系在重要的位置。

傅衍煜沉默了两秒,才嗯了一声,颜色微浅的唇瓣开阖:“早点睡。”

说完,他就出去了。

徒留下温凉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好吧,傅衍煜还是那个吝啬多给一个字的人。

一周很快过去,董事会那边谈论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个会议,就能板上钉钉。

这件事情一旦成了,温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可以算是放下来一半了。

在董事会的那一天,魏思远会按照差不多的时间,来接温凉去参加会议。

温凉特意一大早起来了,碰到易盛顶着又深又重的黑眼圈走过去,她问了早上好,又惊讶:“难道你一整晚都没有睡吗?”

“夫人早上好。”易盛感觉自己的生命力都在昨天被榨干了,浑身脱力,但是见是温凉,费力扯出来一点笑意,“是啊,临时有些事情。”

易盛肯定不知道自己的笑都是酸涩的苦笑。温凉也就不浪费他的时间了,打发他回去:“赶紧回去吧。”

吃早餐的时候,傅衍煜喝尽了杯子里的牛奶,忽然抬眼,看向温凉,清晨的嗓音有独特的嘶哑:“要我陪你去?”

温凉一直在想等等董事会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眨了眨眼睛,方才反应过来:“不用了,易盛都忙了一整晚,你的公司肯定有很多事情吧。”

易盛似乎很少在傅衍煜的宅子里出现,这么早还在,估计是工作了一整晚,温凉很容易联想到是自己浪费了他一些时间。

虽然没有深入去了解,温凉对傅氏集团的事情有些许的耳闻,似乎也是不甚太平。

就算傅衍煜的手段再厉害,面对明里暗里那么多的对手,也没那么容易能够应付风过来。

说到易盛,傅衍煜微乎到几乎没有地冷哼了一声,警惕地追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温凉手中切荷包蛋的动作一顿,不解地问:“他有能跟我说的?”

傅氏是傅氏,星晖楼是星晖楼,即便傅衍煜会握有一部分星晖楼的股份,易盛也不可能一脚踩着傅氏,一脚踩着星晖楼,这样打两份工吧?

董事会那些人精打死都不会同意。

“没有。”傅衍煜继续去专心对付着面前盘子里的吐司,实则切了很久都没有吃两口。

他这个话题终结的能力是真的强。两个字把温凉想说的所有话都堵了回去,心里有话说不出来,自然是不舒服的。

要不是她知道傅衍煜对星晖楼没兴趣,更不是那样的人,不想歪都难。

似乎是察觉到温凉的情绪,傅衍煜随便给易盛冠了个罪名:“他向来爱八卦。”

原来是怕易盛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跟她说啊。温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里另有一番思量,像傅衍煜这般对自己严苛,对他人更是严苛到魔鬼级别的人。

如果易盛喜欢八卦,怎么可能留在他身边?

既然傅衍煜不想说,温凉很乐意装聋作哑,不去打探他究竟在秘密进行些什么。。

易盛这一顶八卦的帽子,绝对是没跑了。

温凉正拿着北城今天的财经日报,密密麻麻的图线看得她头疼,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只能以勤补拙了,抬眼便看见魏思远,不免惊讶:“怎么是你来?”

魏思远近视的度数并不高,可无时不刻都戴着一副银色的细框眼镜,镜片爱反光,永远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看着温凉的时候,温凉可以一眼就看到他的眼睛,细细的双眼皮,浮动着很干净的光彩。

“我就知道你你不想要看到我。”魏思远并不急着去推温凉的轮椅,双手一摊,反而摆出一副十分挫败的模样。

温凉无视他的姿态,故意道:“我不想看到你……还能想看到谁啊?”

话锋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引得魏思远的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双方都开始笑了起来。

“思远哥,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这一套。”没有其他人在场,温凉跟魏思远的相处方式很舒适自在,就像是邻家哥哥跟邻家妹妹。

一如温凉第一次见到魏思远的时候,他穿着白色衬衫,捧着一本书不放,干净美好得就像电影里才能见到的男主角。

“还不是因为只有你吃我这一套。”魏思远的视线落在温凉手中的财经报纸,不禁唏嘘起来:“什么时候温凉也长大了,竟然都会看不喜欢的东西了。”

当初温廷让温凉报工商管理专业的时候,温凉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委实是对密密麻麻的数字跟金钱符号不感冒。

那时候魏思远还嘲笑了她好久。

温凉深知他这是在揶揄她,淡定地折好了报纸放在一边,口吻淡淡却隐隐悲怆:“没人能当靠山了,哪还有任性的资本。”

魏思远嘴边的笑容凝固、僵硬最后消失得荡然无存,食指托了一下眼镜,寒光从镜面一闪而过,口吻严厉地说:“老师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的。”

星晖楼的前董事长,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北城大学的一名教授,魏思远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之一。传闻里,巧合就巧合在魏思远在温氏集团,从一个小职员做起,到今日竟然成功进入董事会,而且大有入主的势头。

“不,爷爷是希望我活下去。”温凉的视线停留在某一个地方,眼神开始微微地涣散,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

“活下去也分活得好活得不好,你觉得你现在是过得好吗?。”魏思远想起了一些不愿意五去面对的事情,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拳头紧紧握着。

当初温廷跟温凉发生车祸,温廷抢救无效,而只交代了寥寥几句遗言,便撒手人寰。温凉只伤了腿,接受了手术,结果非常成功,可是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是真的站不起来,还是温凉觉得自己站不起来?

最亲近的人以这种方式离去,是谁都没有办法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吧?

“好,我过得很好。”温凉的脸上带着最标准的微笑,清冷的气质在这一瞬间,发挥到极致。

魏思远突然脱力,在心里自我嘲笑,他又能好到哪里去?老师去世,他从此再也不敢踏进北城大学的门,生怕想起一些原本就应该尘封进箱子,放在阁楼里的回忆。

有些东西,从此藏在心里,已经足够了。

“小凉,难道你没有想过自己掌权星晖楼吗?”魏思远推着轮椅出了傅家,思考起今天的董事会,他觉得自己来掌权不太妥当,无意识喊出了很亲密的称呼。

小凉,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老师温廷会这么喊。魏思远从来都只会叫‘温凉'。

在魏思远的角度,会看到温凉的肩膀一僵,却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她看着前方,说:“我怕我没有这个能力。”

“呵,亏你还有这个自知之明。”

接话的不是魏思远,而且这声音有点熟悉,温凉抬眼望去,看到竟然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温俊,强装出来的神采飞扬,被眼下的黑青出卖了。

温俊其实还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吧?

温凉登时便冷了脸,直视着温俊一步一步走近了。

看来,温俊已经做好准备去打今天董事会议这一场硬仗了。

“温总经理怎么会在这里。”魏思远的态度客套而疏远,不仅仅是很惊讶温俊的出现,还有对这位不速之客的不欢迎。

温俊幽暗的眼神在温凉跟魏思远身上来回打量,而后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从鼻子里发出的冷哼:“你都能一大早来会见有夫之妇,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污秽的言语,让温凉忍不住蹙起了俏丽的眉头,“你瞎说什么?”

“温总经理,请注意你的用词,我可以告你诽谤。”接话的是魏思远,他狠狠地一甩手,眼神厉厉。

对待某些人,就是要用特殊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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