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留过什么情面啊。”沈言打了一个呵欠，还说得这么认真，她都差一点相信了呢。
楚懿知道以前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听到耳朵里，更是一阵气恼。
“为什么，就连一个无辜的婴孩，你也不会放过？沈言，你当真狠心到这样的地步了吗？如果你痛恨本宫有别的女人，只要你拿出诚意，本宫把她们都休了都可以，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暗害无辜的稚子。”
沈言脸上已经是一片不耐烦，“你认为是我就是我吧，下一次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我也顺便推到你的头上，我们相互诬陷，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楚懿见到了现在，她还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几乎是以诅咒的语气道，“别以为你死不承认，就可以逃过罪责，你所做的一切，上天都看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造下的孽偿罪。”
“上天真看着的话，我就放心了，毕竟随便诬陷，人乱咬人，也是要负责任的。”
沈言莞尔，“碧霞，我们去看看杨夫人，你准备一些补体的。”
说着起身来。
楚懿下意识地拦在她的面前，“你还想去看她，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沈言冷冷道，“楚懿，你是傻子还是白痴？看到你这个样子，只怕真正的凶手躲在暗处偷笑呢。”
绕过他的人，踏在雪中，雪花从她的发梢上滑落，她难得披着一见大红的斗篷，背影潇洒清傲，明艳却又疏远。
楚懿愣了一下，随即想到那一夜的情形，喉咙又是一阵燥re。
该死，这个时候，他怎么想起这件事情来了？
他眼眸沉了沉，也快步向杨如的院子走去，他可保不定，沈言还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大概是因为心底焦虑，杨如不多时又睁开了眼睛，可是她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躺着，眼看着虚空，一丝光亮若有若无。
沈莞，赵昭都来了。
赵昭没有想到，沈莞前些日子才提醒，却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孩子还活着呢，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你别总是放心不下，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然，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孩子见不着你了，这辈子就算有荣华富贵，也是一种遗憾呀。”
赵昭是真心把杨如当成朋友，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
杨如眼角落下一颗泪水，声音细若蚊蝇，“是我的错，还没有足月，就把他生下来，他以后若是体弱多病，我便要日日愧疚，夜夜不宁啊。”
赵昭道，“太子府里什么都不缺，会缺给小世子治身体的良药吗？只有人能活下来，便有希望，有希望我们就不怕。”
杨如脸上总算有了些宽慰。
沈莞却是叹了一声，“妹妹好歹怀了八个月，虽然发生了意外，可也保了下来，我这才六个月，如果遇到妹妹遇到了这种事情，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她长睫垂下，掩住了眼中的阴翳。
没想到，杨如的孩子居然保住了，还是个男婴，是她的人办事不力，还是杨如肚子里的种命不该绝？
赵昭闻言一惊，“侧妃娘娘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以后也要注意一些，不可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
沈莞苦涩一笑，“若有人铁了心算计，小心一些又有什么用？那人既然打算到杨妹妹的身上，只怕我也不远了，毕竟我们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太子殿下的血脉，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又道，“杨妹妹的孩子虽然侥幸保下来了，可那个人一定不会甘心，说不定还会使出什么招数，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怕到骨头发寒。”
杨如眼里微弱的光彻底暗淡了下去，手指缓缓抓紧了被子，身子震了震，咳嗽两声，血沫飞贱。
莺儿忙替她顺着心口，“夫人，奴婢相信，您的孩子一定可以平安顺利地长大，恶人自有天收，她活不长久的，她的孩子，才是要注定夭折。”
沈莞眸子一冷，脸上却都是担忧，“哎呀，妹妹不要激动，怪我顾虑太多，一时颇有感慨，才说了这些话，我再也不说了，你好好养身子吧，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应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们孩子的安全。”
赵昭道，“侧妃娘娘不要责备自己，您也是为了大家好，让大家多留一个心眼儿，不只是你们怀了身子的要注意，我也要多提防，免得……”她的语气冷了冷，“就连孩子也怀不上。”
沈莞摇头，“那个人上一次让我受到惊吓，这一次又害了杨妹妹，定非等闲之辈，我们三个团结起来，希望才会更大一些。”
杨如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她本来不想卷入宅斗纷争，可是如今为了保护孩子，也由不得她了。
赵昭诚挚道，“侧妃娘娘，您的本事要大一些，太子也颇为照顾你，以后怕要劳你费心，自然，我们也不会束手坐以待毙，只要我们派得上用场的，您尽管吩咐。”
沈莞脸上有些受宠若惊，“赵妹妹可别这样说，我以后还得多仰仗二位妹妹呢，你们都是聪明的，我们三人联手，我想，没有什么难关过不去。”
无论如何，她已经把两房夫人都拉拢到了自己的这一边，她就不信，凭着她们三个的力量，会丝毫撼动不了沈言。
虽然三人都没有说敌人是谁，然而心中，都有了一个判断，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逐渐成为她们心头上的一根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言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她本来还打算进去关心杨如，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拍拍手上的雪花，转身便走。
“沈言，怎么不进去了？怕了？”
沈言才发现，楚懿一直在她的身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是啊，我怕了，你的三个妃妾要联起手来对付我，我现在心惊胆战，六神无主，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躲一下，避免她们尴尬。”
沈言好笑地说。
正常人都听得出来，沈莞借着这一件事拉帮结派，甚至她就是主谋，偏偏在楚懿的心里，她仍然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而她沈言十恶不赦，心虚了。
“是你先对不住她们，兔子急了都会咬人。”
楚懿脸上有些幸灾乐祸，不用说，以后沈言一定麻烦连连，而他只用看好戏，看她怎样陷入无助，他不但不会帮她，还要趁机踩一脚。
沈言又何尝没有猜到楚懿的心思？
“太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好不容易借着杨夫人早产的事情出来溜达，却不知好好珍惜，等到回去了，又要不见天日，那样的日子可真是煎熬得紧。”
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提楚懿脸上都是怒意。
一把拽住沈言的胳臂，将她拉到院子外，目光炯炯逼人地盯着她，“这件事情和黑狐狸有关，对不对？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