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婆娘，又敢偷吃老子的包子，找打是不是？”
“这婆娘已经在这一条街偷窃了好一阵子，怎么打都打不走，娘的！报官都没用，放出来了还是偷！”
“真讨厌！打死算了！”
“……”
几名小贩围着一名浑身脏兮兮的大肉团，使劲踢打，最后一人更是猛地一脚，把她踢进了芸娘新开的店铺里。
幸好这店铺刚开，人来的少，东西又放里边，才没有遭殃。
小贩们把肉球踢进了店铺，便没上去打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再进去就是过界。
出门在外，行事经营，这点眼力还是要有，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月娘，这人……”
芸娘看见突然滚进来个肉球，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求助的目光看向胧月。
胧月明白她的眼神。
那是个可怜人，咱要不要帮帮她？
芸娘自己也是苦过来的，所以对这种底层的人最有感触，难免多愁善感。
胧月倒还好，虽然同情，但不至于落泪，关键是，她看见这个肉球肥胖的体格。
这个……难得啊！
“好了，都别打了，这人看着也可怜，她欠你们多少肉包子钱？我付了。”
胧月缓缓走到门口，微笑着说道。
“这位小娘子，你可别被她可怜的外表骗了，这就是个混不吝，之前来我们这儿乞讨，我们也给她吃了，可她良心不知足，吃了三个包子还想吃，不给就偷！你说，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对，都吃成一头猪了，还不停地吃，特么的，我看这家里人也没人养得起她，才被扔出来！”
“……”
小贩们骂骂咧咧，充满怨念，胧月只是浅笑，给了几名小贩几十个铜钱。
拿了铜钱的小贩又好心劝了胧月一番，这才离开。
人一走，这儿清净了，杨卓雅刚换好衣裙出来，看见这个肉球，不禁呀了一声。
“月妹妹，这……这人怎么了？”
浑身脏兮兮，披头散发，衣服都破损了几处，脚上的鞋子已经前后洞穿，比乞丐还乞丐。
店铺里怎么多了这么个人？
杨卓雅在里头，只是听见外面有点喧闹，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看见这团肉球，难免有点害怕，往芸娘这儿靠。
“别怕，是个可怜人！”
芸娘店铺开在这儿，自然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这几日也偶尔会给她点吃的，但她好像永远吃不够。
胧月上前，蹲下了身。
“呜呜，呜呜……”
肉球往后边退了退，浑身发抖。
“别怕，我不是坏人，坏人也不会帮你赶跑那些打你的人，不是？”
肉球渐渐停止了抖动，缓缓抬头。
一张满是赃污的脸，圆滚滚的，看着有一点凶恶，但一双眼睛却很明亮，没什么污浊。
胧月：“叫什么名字？”
对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爹娘叫我胖丫。”
胧月的心微微一松，这人不傻。
“那你爹娘呢？”
“爹娘……他们觉得我太会吃，会把他们吃穷，就……把我卖了。卖给一户人家做丫鬟，可是人家也嫌弃我太会吃，就把我赶出来了。”
呃……这就尴尬了。
胧月嘴角微微一抽，勉强道：“那你一顿要吃多少？”
胖丫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碗饭？”
胖丫摇摇头：“我吃两碗饭就行，但……我要吃五碗肉，不然……没力气。”
胧月，“……”
好吧，你果然很会吃。
吃五碗饭，一般的富户还是养得起的，但吃五碗肉……这年头，肉贵，谁家养得起？
但，权贵人家养得起。
那些人家，有的人吃一顿饭，就要好几两银子，足够买几十碗肉了。但胖丫这么胖，有碍观瞻，一般权贵家也不会要。
“嗯，我这边倒是有不少肉，你愿意跟着我吗？帮我做事，我给你肉吃！”
“可……可以吗？”胖丫有点迷茫地抬头看着胧月，眼神有些惶恐，“我……他们都说我是小偷……”
“你是太饿了才偷，却没有抢，不是吗？”
偷和抢，性质不一样。
偷，偷偷摸摸，代表心中还有一点恐惧和敬畏，但抢的话，那就是无法无天。
胧月也正是看她只是偷而没有抢，才料定这人本性不坏。
“我……我真的能跟着您吗？”
“可以！我身边正缺一个侍候的婢女，你能做吗？”
“能，我能，我一定能！”
胖丫拼命点头，生怕说慢了一步，人家就不要她了。
“好，那以后，你也别叫胖丫，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有了新的人生，这样，你就叫……嗯，环环吧！”
环肥燕瘦！
胧月取了这个寓意，胖丫并不知，但她知道，这名字比自己的名字好。
“环环，嘿嘿，环环，我以后就叫环环了！”
后边的芸娘和杨卓雅都被雷得外焦里嫩，这么个胖子，叫环环……小月儿，这样真的好吗？
胧月才不管她们俩惊世骇俗的目光，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
带着环环回去后，胧月让人给她好好清洗一下，太脏了，她都不想碰，环环也很听话，知道自己浑身赃污，这一路过去都隔着胧月丈许远。
胧月回头看了眼被带入洗浴房的环环，觉得这人可以调教。
知道进退，不错！
洗浴房里，整整清洗了半个时辰，环环才换了一身衣服，从里边出来。
洗刷干净的她，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粗布衣裳，虽说皮肤有点发黑还有点干裂，但只要养上一阵子，就会变成白白胖胖的胖墩。
“不错！以后你就在我边上伺候，出去么……你也跟着！”
走出门，身边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壮士，这画面，多拉风？
胧月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那些找事儿的，挑事儿的，看见这个吨位的婢女，都不用自己出手，直接尖叫着退避三舍，那感觉，真是美滋滋。
哈哈哈！
“饿了吧？”
胧月很是和颜悦色。
“嗯，有点。”
“小六，去做一桌子菜来，要有五碗肉，两碗饭，两碗蔬菜，去吧！”
光吃肉不好，所以还是搭点蔬菜吧！
“小的知道了！”
小六很机灵，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直接去了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