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四贝勒府,小佛堂

乌拉那拉氏在佛堂中团成一团,她此刻冻得脸色青白,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这大寒的天,她只穿着一身尼姑所穿的素衣。

这衣裳并非新制,而是李氏让人从尼姑庵拿来的旧衣,是尼姑穿过的旧衣,里面的棉花都已经全部团成团了,压根就不能御寒,而且李氏心毒,根本就不给她炭火御寒。

现在才只是刚刚入冬不久,还不算太冷,咬咬牙倒是还能忍得过去,可是要是真的入了冬,那她就要活活冻死了。

四爷出京办差,叶紫萱也跟着出去了,李氏现在在府里,可算是一手遮天了,她和乌拉那拉氏之间新仇加旧恨,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她百般地折磨着乌拉那拉氏,把她折磨得几乎要疯掉了,她现在只盼着四爷能赶紧回来。

现在唯一能制止李氏的人,就只有四爷。

乌拉那拉氏现在是既想四爷赶紧回来,又怕四爷回来。

她不知道四爷会不会相信她。如果四爷不相信她,那恐怕第一个饶不了她的人就是他了。

至于巴望四爷能念着他们过去的夫妻旧情,放她一马的这种想法,乌拉那拉氏完全不敢有。

上一次弘晖因为她的命令才染上了风寒一病而去,这件事已经把她和四爷之间多年的夫妻情份全部磨掉了。

四爷当时能饶她一命就已经是看在他们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了,如今弘昀再度出事,那四爷还能饶了她吗?

她现在其实已经无比的后悔,她不该对那个小崽子下手的。

李氏的那两个小崽子,碍着太多人的眼了,只要这后院中还有其他女人,他们永远就不得安生。

她又何必这么冒险,自己亲自下手除掉他呢?

叶紫萱现在的势力日渐壮大,到到时候她有了自己的子女,对李氏这两个占了长子之名的儿子,她又怎么能容得下呢?

她只需静静地等待,等着叶紫萱对这两个小崽子下手,她再站出来揭发她就可以。

她为何要自作聪明去设计陷害她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乌拉那拉氏陷入了深深的悔恨当中,突然窗外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击声,乌拉那拉氏,认真一听,敲击声三长一短,她心中一喜,这是她和元嬷嬷约定好暗号,是元嬷嬷来看她了!

乌拉那拉氏小心地看了一下紧闭的大门,见那里没有什么动静,就悄悄地起身,走到窗边轻声地问:“是嬷嬷吗?”

元嬷嬷听到她的声音也激动地回答她:“是老奴!福晋你没事吧?你先开窗,老奴东西要给你!”

乌拉那拉氏闻言,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元嬷嬷就站在窗外,两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段时间她们两人都受了很多折磨,乌拉那拉氏像一下老了十岁,而嬷嬷,更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嬷嬷,你受苦了!”

“福晋,你受苦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说完两人忍不住抱头痛哭。

她们都只看能到对方的样子,而看不到她们自己的样子,自然都是在为对方心疼。

孰不知她们自己的样子,在对方眼里比她们自身更凄惨百倍。

“这该死的李氏!竟然敢以下犯上,这般对待福晋!

等爷回来了,老奴一定要跟四爷好好地告上一状,到时候让她吃不完兜着走。”元嬷嬷恨恨地说。

四福晋闻言,苦笑了一声:“四爷回来了还不定怎么样呢!

他早已不信任我,弘晖的死,加上眼下弘昀的死,他的心里怕是恨毒了我。

到时候他不落井下石,都算是有良心了,又怎会好心地救我于水火?”

“福晋,你不要这么悲观,爷对你还是敬重的,她定然会顾念旧情,不会让李氏那个贱蹄子这般践踏你的!”

元嬷嬷连忙安慰四福晋,其实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四福晋闻言只是苦笑,她的眼中满是悲凉。

“好了,嬷嬷,咱们不提这些了,眼下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不知福晋想让老奴做什么事情。老奴就是赴汤蹈火,也一定要为福晋办到。”元嬷嬷语气坚定地说。

“不需要嬷嬷,去赴汤蹈火,你只要想办法帮我带句话给我哥哥,你叫他想办法联系上宫中的暗桩。

让她想办法挑唆德妃把年遐龄的女儿指给四爷做侧福晋就可以了。”

四福晋的这番话让元嬷嬷大吃了一惊。

“福晋,您竟然想让德妃娘娘给四爷指侧福晋?

这侧福晋可不同一般,要让她进了门,到时我们府里就有三个侧福晋了,这对您十分不利。“

“再坏,还能比现在坏吗?我现在已经掉到泥里,任人践踏了。

这府里是断然不能让那个叶氏独占鳌头的。

李氏算什么?四爷现在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她既不得宠爱,也不得四爷信任。

可叶氏不同,我现如今和她之间仇深似海,她要能腾出手来,只怕不会像李氏一般,只会用这些内宅的小手段来折腾人,她估计会直接用毒药把我给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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