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叶锦欢的眼泪，江沅终于有一些慌了，他伸手想要替她擦掉泪珠。
“江沅，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叶锦欢推开他的手，仰头看向她江沅，她哄着眼眶倔强的看向江沅，眼里雾蒙蒙的，江沅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叶锦欢一字一句，咬的又沉又重，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你喜欢我吗？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江沅默不作声，他放在背后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那一个字，在嗓子里拼命的想要挣脱出来，可都被他死死的压了回去。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面对叶锦欢的逼问，他要承受的是双份的折磨，像是有刀子在他的心脏上，一寸一寸的划开，由内向外。
叶锦欢感觉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可面前的人还是不肯说话，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巨大的疲惫，整个人像是经历了漫长的马拉松赛跑然后又去蹦极跳伞之后，一种巨大的无力感。
“我知道了。”
叶锦欢长长出了口气，肩膀垂了下去，她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像是以前拉着江沅质问，闹个不停。
她只是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冷静的不像是叶锦欢。
“都坐下来吧，就当是对凯文的赔罪，刚刚的事情吓到你了吧，很抱歉，今天下午的电影和晚上的晚餐恐怕不能陪你和艾米了，请你替我向她转达歉意。”
凯文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要到叶锦欢的身边坐下来，叶锦欢推了他一下，“坐到对面去。”
江沅站了一会儿，没有表情的在叶锦欢身边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江沅觉得心慌，他宁愿叶锦欢跟他闹，耍各种小脾气，至少那样他会觉得安心，不像是现在，江沅感觉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这一顿饭，异常的尴尬和沉默。
叶锦欢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冷静和优雅，似乎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结束之后，叶锦欢和凯文拥抱道别，然后就上了江沅的车。
但是，叶锦欢没有坐副驾驶。
江沅看着空荡荡的右手边，有些不适应。她常说什么一个男人的副驾驶，是属于女朋友的专属位置，甚至还弄了一个标签贴在哪里，告诫他如果被发现有别的女人坐过这个位置，就跟她拼命。
可是现在……
“走吧，回家。”
叶锦欢上车之后，除了这一句话，什么都没有说过。
江沅通过后视镜看了数次，却只发现叶锦欢扭头看窗外的风景，一张小脸淡漠至极，竟然隐约有了几分江简的样子。
车子缓慢的行驶，最终还是叶宅的车库停下，叶锦欢刚刚下车，江沅就拉住了她的手腕，挡住他的去路。
“锦欢，你要是今天的事情，我做的不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之前你一直看的那个包，我已经帮你买好了，就在……”
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叶锦欢甩开手腕。
“我不缺包，我也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没什么。我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更不会跟爸妈告状，不会耍脾气。”
江沅一愣，以前的叶锦欢如果听见这样的话，一定会兴奋的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也许会在他的脸颊上狠狠的亲一口。
惹了叶锦欢不快，他几乎都是这个套路，也许是包，也许是珠宝，又或者是其他的小东西，反正总能哄得她开心。
江沅正想着，可预期的拥抱并没有来，他回神。
叶锦欢已经绕过了他，走了。
一下午，整个叶家的人，都感受到两个人不同寻常的气氛，叶锦欢安静的不像样子，江沅又阴沉的像某个时期的江简。
这种气氛一直维持到晚饭，所有人都已经坐到餐桌上了，叶锦欢还没有下楼，江沅正准备起身去叫她，却见叶锦欢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了。
“爸，妈，我学校的课不能再耽搁了，我定了晚上的高铁，赶回学校去。饭我就不吃了，你们吃就行，让司机送我去高铁就可以了。”
“不行！”
江沅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站起来拒绝，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叶锦欢笑笑，“哥，我回来本来就是因为妈住院请假回来的，现在妈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我还能一直不回学校？”
她的理由太理所应当，甚至让江沅找不到一点反驳的理由。末了，他推开以椅子，转身去楼上换衣服。
“你等下，我去送你。”
叶锦欢勾勾唇角，站在原地没有动。
“好啊。”
江沅飞快的上楼去了，他粗暴的翻出卫衣和运动裤，直接套上就准备往楼下跑，可是还没等他收拾完，就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
他的房间在二楼，距离车库很近。
江沅折身走到窗户边，就看见叶锦欢上车的身影，然后车门被用力关上，黑色的车尾逐渐消失在夜里。
呵……江沅低笑，他就知道，那个丫头不会那么听话的。
江沅缓慢的后退，颓废的坐在床边上，摘掉了眼镜，眯起眼睛来，看向窗外的月色，心像是随着那人一起离开，胸口空荡荡的，被山风吹的生疼。
这次离开，她可能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楼下的江飞鹤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又无可奈何。
“要不要给沅少爷送点吃的上去？”管家询问。
江飞鹤摇摇头，“不用，让他自己安静一下吧，阿沅是个理智的孩子，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管家应了，默默的退了下去。
只是他午夜起来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厨房的灯亮着，单薄的身影从冰箱里拿了许多瓶子，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走。
隐约，还有一声婉转的叹息，就像是春天最轻柔的风，微弱的像是错觉。
“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