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的老板陈曦的真面目吗？”王大明沉声道。
穆雪皱眉，眼神闪躲，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查过你，你应该知道陈曦一些事儿吧。”王大明继续道。
穆雪心头一慌，竟是有种想要马上离开的冲动，可她还是强忍下来，勉强笑道：“你在说什么呢，赶紧吃饭吧，这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
“穆雪，这一次，如果你肯帮我一个忙，我可以保证，陈曦的事儿不会牵扯到你身上来。”王大明承诺道。
“你说什么呢？我不懂呀。”穆雪的脸色有些苍白，惊疑不定的看着王大明。
王大明见穆雪装傻充愣，也就干脆了当的跟对方说了目前纪委和公安署查到的一些罪证，这些事儿，听得穆雪身子微微颤抖，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
“不关我的事儿，我平时最多就是陪客人喝酒。”穆雪红着眼说道，心底把陈曦骂得狗血淋头，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调查陈曦，你吐露了实情，就是协助办案，警方也会对你宽大处理的，不然的话，你们谁都逃不掉。”
最后那一句，语气里充满了威胁，声音冰冷而沙哑，听得穆雪心肝乱颤。
“回去好好想想，你还有大好前程，花季年华，可不能栽到陈曦这个老男人手里。”
他看了一眼穆雪的情绪状态，笑了笑：“吃吧，牛排要凉了。”
穆雪手指一颤，刀叉掉在了地上。
“服务员，再换一副干净的刀叉。”
一边吃着，穆雪心不在焉，整个魂都掉了。
“你真的会放了我吗？”穆雪幽幽道。
“你没有选择。”
王大明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到了柜台上结账，离开了牛排店。
穆雪从透明的落地窗里，目视着王大明的背影，情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真是糟糕的一夜。”
穆雪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陈曦跑来问战果如何，跟王大明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穆雪说，还好呀，吃了顿饭，一切都正常。
陈曦满意的回了办公室。
一整天的工作，她的精神都不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的。
陈曦见了这一幕，嘿嘿一笑，觉得这两人估计是进入了很火热的恋爱状态了。
殊不知，他自个已然性命堪忧。
到了晚上，穆雪给王大明打了电话。
“我答应你做这件事儿，也希望你履行承诺。”
“在这座城市，我的话比谁都有分量。”
时间匆匆流逝，一个月转瞬即逝。
临近年关，天气也越加冷了，寒风刺骨，特别是到了夜间，还有霜降。
市纪委和公安署合作组成的调查组，经过了一个月的调查，资料也越来越多了，掌控了杨天仇与陈曦、杨大年的对话录音。
从穆雪那里送来的一些纸质材料，都是她所掌握的，跟老板陈曦利用钱财，操纵房地产行业，获得不法利益的证据。
而这时候，新广市那边传来了消息，透露出了这一次的考察结果，王大明担任下一任新广市市委书记的希望很大，而现任市长杨耀华估计是没戏了。
听了这消息，杨耀华心头也是很委屈，他坐上了到青峰市的车，亲自跟王大明见了面。
两人到了西湖公园里，各自的司机都在后面跟着，也不敢太靠近。
杨耀华跟王大明套近乎，说起去年王大明去新广市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有多好，感情有多深呀，他杨耀华还帮了王大明一些忙。
王大明只是一笑置之，反正只当作闲聊而已，至于这个杨耀华以前到底是不是真帮上了忙，还真难说。
“大明呀，你还年轻，前途似锦，可我不行呀，我这年纪，都快奔五十了，这一次的市委书记要是不能上去，我这以后的路可就没什么希望了。
我兢兢业业的为新广市做了十几年的奉献，从二十五岁起，我就被调到了新广市担任副市长，做了几年，升上了市长。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担任市委书记，这样我就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为广大的老百姓谋取更多的福利，而在市长的位置，能做的事儿终究是有限的。”
杨耀华顿了顿，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瞅着王大明，又继续道：“这一次，你可得帮我呀，你也知道，洲委对你担任新广市市委书记的呼声很高。
可…你也对新广市不清楚不是，不是最佳人选嘛，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会帮你。”
王大明听完了这些话，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杨耀华。
“杨市长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这一次的选拔是由洲委决定的，而且结果还没下来，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王大明说道。
杨耀华说道：“这一点，我想王书记比我还清楚，洲委书记何国年对这件事儿的态度很大程度决定了洲委的给出的结果。”
王大明说道：“这个位置，是给你还是给我，说实话，我一直都没放在心上，但是今天看了杨市长的样子，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儿，新广市市委书记这么重要的位置，留给你这样的干部，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你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我这样的干部！？”杨耀华发飙了，眼里都快喷火了。
“你不远千里的到了青峰市来找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同僚情意，就为了市委书记这个位子。
可我告诉你，这个位子不属于你，它不是一样私有财产，在你的眼里，它的份量太重了，重到能让你为了这个位子付出超越道德底线的东西。
我不觉得你当了市委书记以后，新广市的老百姓能好到哪去，现在新广市的恶劣情形，也有你一部分的责任。
我还深深的记得，罗阳、林浩楠这样的坏干部跟你交情都不浅，虽然他们现在都伏法了，可跟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会尽心尽力的替老百姓想，替他们办事儿，你更多的，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
王大明徐徐道来，面容沉静，目光冷冽如刀锋，剐得杨耀华脸颊发麻，火辣辣一片。
“你真是不识抬举，不知好歹。”杨耀华厉喝道。
王大明不在意的笑了笑：“你敢说，我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杨耀华恨恨的瞪着王大明，怒道：“全都是胡说八道，你自己把老百姓的利益整天挂在嘴边，我看你才是沽名钓誉，为自己谋私利的人。
你以为欺骗得了那些愚昧的群众，欺骗得了我吗？王大明，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伪君子，想要这个位子还要装出一副是为了人民去争取的样子，真是令我恶心，我呸。”
杨耀华扭头就走，回过头来，狠狠瞪了王大明一眼，那眼神恨不能把王大明给吞吃掉。
王大明嗤笑一声，也不在意。
张扬走了过来，说了句：“这老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呀？”
“你得问他去呀。”王大明没好气的说道。
离开了西湖公园后，杨耀华让司机开车去找人大主任杨天仇家里一趟。
一到了杨天仇家中，杨耀华就开始大骂王大明了，说这人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臭狗屎，茅坑里的破石头，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杨天仇瞅着杨耀华发脾气，他也只是皱眉。
等对方脾气发完了，他才走过去，跟这位新广市的市市长说了句：“咱们去书房谈吧。”
晚上的时候，王大明跟李干出来散步聊工作。
李干笑道：“你跟杨耀华说什么了，这老小子跑到杨天仇家里面，一通乱骂，那声音可是连外面的街道都清晰可闻了。”
“我呀，也没说什么，几句不中听的老实话。”王大明说道。
李干说道：“现在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杨天仇帮助东胜地产的陈曦成了市人大的委员，还有工地的案子，加上从穆雪那边得来的资料，足以给这群小子一个重头一击了。”
“财政署署长杨大年呢，什么情况？”
“他呀，屁股也不干净，手底下有几套房子，是别人暗地里送的，但是名义上不是他的产业，保管在他妻子的弟弟手里。
他还借用小舅子的名义，在银行开了个账户，他的小舅子开了几间茶叶店，连锁经营，也算有个名头放钱了。
为了查到这个资料，我可是跟刘白年一起熬了几个通宵，故意搞出一件经济纠纷，才有机会拿走那小子的茶叶店账本。”
“行，等这事儿结束了，就给你们请功，大功臣们。”王大明呵呵笑道。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呀？”李干说道。
王大明想了半晌，说道：“过了这年再说吧，不能让大伙儿陪着咱们闹腾，也让这几个老小子多过几天安生日子。”
二月份。
王大明跟垄溪，垄佑天，一起回了仙女屯过年。
一家五口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年夜饭，一边看央视播出的新年晚会，一边闲聊着。
外面下起了雨，淅沥沥的。
雨停了以后，大街上开始放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很是热闹，到处都充满了一股子硝烟味。
到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天空绽放了开了五彩的烟花。
王大明跟垄溪跑到阳台上，看着天空。
烟花的璀璨短暂而美丽，如同人的一生，看似很长，转眼间，却已一脚踏入了棺材里。
他搂着她，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过年了。”王大明轻声道。
“去年你在哪过年？”垄溪说道。
“我是在青峰市过的年，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