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重脑子里突然一声高鸣, 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他一下子站起来，压着声音说：“我去看看成绩。”
围在成绩单周围的人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许星重习惯性地从下往上看，找了半天才看到他的名字。
总分466, 排名在全班中间, 最显眼的就是那个148, 老王有一个习惯, 喜欢用红笔把各科第一的分数圈起来。
数学这一栏有两个红圈, 一个是他，一个是明木枝。
许星重的心一下子轻盈起来，胸腔被愉悦填满，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纯粹的快乐了。
上课铃打响，许星重回到座位上, 这时教室里还乱哄哄的。
许星重朝明木枝那边歪：“明木枝, 我, 数学年级第一。”
他的表情得意得甚至可以说是嘚瑟, 看得明木枝想伸手去碰一碰他的脸。
他到底是压制住了心底的欲望：“只要你想，每次你都可以是年级第一。”
“算了吧, 要真是这样你的逼格往哪儿放？”许星重摊开英语试卷打算好好睡一觉, “我还是给你留条活路吧。”
许星重最近白天没补觉，眼下青色略微加深了一点儿, 伴着窗外吹进来的风，他很快就睡得迷迷糊糊。
明木枝不知不觉地靠近：“你早就没给我留活路了。”
许星重费力地翕开一条眼缝：“嗯？什么？”
“没什么, ”明木枝替他移开咯着手腕的书本，“睡吧。”
吴德坐立不安地度过了一下午，连给六班上课的时候都精神恍惚, 好几道题都差点讲错。
六班也是士气大跌，怎么会呢？他们这次怎么会被七班比下去？想起之前嘲笑过七班的那些话，他们感觉好像每一句话都化作一个巴掌打在他们脸上。
又丢人，又折磨。
即将放学时，吴德匆匆收拾东西想早点离开，却恰好被许星重堵了个正着。
“吴老师，去哪儿啊？”
吴德黑着脸瞥他一眼：“回家。”
“是吗？”许星重一副好奇的样子，“是今天回，还是永远回啊？”
“当然时今天回！”吴德打定主意抵死不认账，他就当那些话从来没说过，量这小兔崽子也不敢怎么样。
“许星重，你也是见识过社会险恶的人，我奉劝你一句，少张嘴就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你也知道我有那么点关系，不说其他，在某些方面稍微绊你一脚是绰绰有余的。”
许星重冷冷看着他，吴德无比精明地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迈步走了。
“有够明目张胆的。”许星重心里骂了他两句，转身冲角落里的人说，“看吧，我就说他不认账。”
明木枝冷着脸一言不发，在吴德碰过的地方拍了两把才说：“他不会得意太久的。”
吴德开车回家，一路上全遇到的红灯，好不容易遇到一次绿灯，前面那辆车却故意堵他，等绿灯时间就剩两秒时才飞速开走，气得吴德狠狠拍了把方向盘。
等红灯的间隙里，吴德想还是得好好教训一下许星重，不挫挫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劲，他咽不下这口气。
刚把车停好，吴德就接到他在教育局的亲戚的电话，吴德心想真是巧了，笑容满面地按了接听，却遭到对面劈头盖脸一顿骂。
“吴德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吴德懵了一阵：“我没干什么啊。”
“那为什么会有一封以你的名义写的检举信！咱们以前做的事全都写得清清楚楚，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得那么详细！我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帮你，你倒好，直接把我举报到我对头那儿！”
“不是，我……”
“什么都别说了！吴德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是脑子抽风了还是找到更好的下家了，反正我倒霉，你也别想好过！你给我等着瞧吧！”
对面用力挂断了电话，吴德这才感到恐慌，没理由啊，那些事他从来都是藏得好好的，到底是谁捅出去的？
像是为了印证电话里放的狠话，吴德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校长。
“喂，吴德，你马上回学校一趟。”
只说了这一句，校长就挂了电话，吴德手脚冰凉，浑身像被冷水冲过一遍。
他白着一张脸，赶紧驱车回到学校。
考试成绩出来恰好遇到周末，许星重在家里睡了一天，四点半才起床做晚饭。
周静今天也提早了半个小时关门，两母子已经很久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周静吃完饭，看着比起以前明显鲜活起来的儿子，犹豫开口：“星重，听王老师说，这次你考得挺不错的。”
许星重动作顿了顿：“还行吧。”
“进步很明显了，”周静想着王出山跟他说的，很是心动，“王老师说了，你很聪明，离高考还有一年，要是这一年你全身心地学习，上重本的几率很大。”
许星重眼神微动：“吃饭呢，不说这些。”
他执意避开话题，周静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她只好说起另一件事：“星重，你爸爸他……快出来了。”
许星重的反应终于大了些，他眼睛死死盯着桌面：“是吗？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算算日子，差不多了。”
许星重咬牙：“他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
周静眼神担忧，貌似还想说点什么，许星重已经吃完饭，把碗放在桌子上：“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网吧。”
“你路上慢点。”
门被关上后，屋内重回寂静，周静扶额，长长叹了口气。
两天周末一晃而过，一转眼就到了周一，许星重像往常一样洗漱完准备出门，换鞋的时候才发现周静还没走。
他连忙跑到周静的房间，发现人还在床上睡着。
“妈？”
“嗯……”周静费力地答应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许星重意识到不对劲，一摸额头发现她果然发烧了。
他赶紧把人背到附近的诊所，医生量完体温就开了药打吊针，输液不能离人，许星重就打电话给王出山请了假。
输了半天的液，周静的烧终于退下去一点，许星重听完医生嘱咐后，提着药又把人背了回去。
回到家，许星重煮了一点白粥，周静喝了一碗就没喝了，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你快去学校。”
许星重边洗碗边说：“多请半天无所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把我打发出去，你下午就能出去开店了。”
周静被戳中想法也不反驳：“不开店哪儿来的钱用呢？”
“行了，”许星重把灶台整理干净，“下午你好好睡一觉，店里就交给我。”
周静想说上学更重要，可拗不过许星重，只得同意了。
下午要准备的东西比上午更多，天气慢慢热起来，西米露双皮奶之类的东西最近又开始做了。
许星重把做好的双皮奶装好，放在冰柜里冷藏起来，然后开始煮一大锅西米露。
这时街边走过俩染黄毛的小混混，他们看到许星重打了个招呼：“刚说午饭吃什么，做两个煎饼吧。”
“好。”
黄毛叼着烟一动一动的：“加两个蛋啊。”
许星重穿上围裙开始做，心里暗骂无赖。
这两个人是这条街有名的混混，每天做的无外乎就是三件事：吃饭、睡觉、上网吧。
这附近的商家经常遭到他们骚扰，男店主还好，要是碰上女店主他俩基本上就是吃霸王餐的常客。
许星重是不怕他们的，可他必须得考虑到周静，店里平常就周静一个人，难保不会吃亏。
煎饼做好后，许星重装纸袋里递给他们，心想终于能把瘟神送走了。
俩黄毛接过煎饼咬了几口，刚走没几步，一个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
“给钱。”
黄毛把烟吐地上，用脚碾灭：“你谁啊你。”
明木枝逆着光，眼神透着可怕：“我说，给钱。”
黄毛好笑地擦了下嘴：“哟，一中的？好学生不好好学习出来混什么街？我操？”
明木枝猛地出拳，黄毛摸着被打的右脸不可置信地冒出一句国骂。
许星重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以一敌二的明木枝，旁边的路人躲躲闪闪，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
看人数是俩混混占了上风，可看动作却是明木枝地压制住了他们。
黄毛一左一右想要偷袭，每一次都被明木枝及时躲开，还反揍他们几下。
“靠！”
许星重扔掉围裙也加入了这场混战，最后煎饼在地上撒了一地，俩混混丢下二十块钱脚不沾地地跑了。
许星重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他从冰柜里拿出两杯双皮奶，浇上草莓酱，在自己和明木枝面前分别放了杯：“现在放学还早吧？你翻墙出来的？书包都没背。”
他挖了一勺双皮奶往嘴里送，鲜红的果酱沾在嘴角，他伸出舌头把它舔干净。
明木枝看到这一幕，喉结动了动，移开目光：“我找王老师请了假。”
两天没见到人已是极限，明木枝没想到到了星期一这人居然都没来，一上午过去他实在忍不了了，去跟王出山请了病假。
他当时眼里满是偏执，嘴唇也发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病态，王出山自然赶紧给他批了假条，还问需不需要他送。
“哦。”许星重接着吃东西，心想这之后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种小混混往往都有小团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们今天在这儿吃了亏，一定会想办法找回场子。
许星重嘴唇动了动，开口道：“还好，我会解决的。”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店内只剩下电风扇的声响。
明木枝见状，默默拿出手机，在桌下给一个人发消息：你可以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见不得老婆受委屈的明崽~
粗长失败，明天继续（心虚）感谢在2021-07-26 23:29:47~2021-07-27 23:4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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