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后，云泾山没有出现大规模虫潮，但人员死伤，比上次刑部衙役守着时多了十倍不止。”
这个消息，古凰儿头一日已从凌王处听说，只不知过程。
“蛇虫没有大规模来袭，我等便必须上山剿灭虫子。”秋景伦继续，“这期间，难免有人大意。虫子剧毒，一旦沾染上，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好几个小分队直接全军覆没。”
“一个小分队多少人？”古垣问。
“有5人的，有7人的。”秋景伦答，“恼火的是，到目前为止，歼灭的虫子数量还不如死去的兄弟多，几乎是以命换命。”
“若是战场杀敌，以命换命我们就认了，偏偏是虫子。每个人心里都窝着火，却毫无办法。”
“有统计过何处死的人最多吗？”古垣再问。
“统计过。”秋景伦站定，抬手在远处山上圈了个区域，“就那一片。我们怀疑虫子的老巢在那里，从山上浇过火油，又烧了一次。原以为第二天能收获满满的虫尸，结果跑过去一看，就找到十多只。”
夏昭拍拍秋景伦的肩，以示安慰。
他和古凰儿是深入过山腹的人，深知山中不光有巨大洞穴，还有数不清的岩缝，光靠表面烧山的话，根本灭不了虫子。
“更恼火的是，这些虫子像成精了似的。”秋景伦转身，指着营地，“你们相信吗？我们每天晚上会用火围在营地四周，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死人。”
所有人露出疑惑目光，方才来的路上，夏昭三言两语讲述了上次火烧虫子的经过，那些虫子分明怕火。
“兄弟们白天扫山，傍晚回来。虫子藏在他们身上，特别是甲胄缝隙处，也不叮咬，到了晚上大开杀戒。”秋景伦说，“睡梦中的人，被虫子叮咬一下，往往连醒都不会醒，等真正痛醒，半条命已经没了。”
他的眼睛发红：“一只虫子能解决一个帐篷的人，许多兄弟便是在睡梦中丢了性命。”
“这事后来怎么解决的？那些混进来的虫子找到了吗？”古垣问。
“每天扫山回来……”秋景伦顿一下，朝古凰儿看一眼，毕竟古凰儿是女性，他有些不自在，“每个人全身脱光，换干净衣服进营，盔甲全部丢到水中浸泡。”
“有用吗？”古翰林可紧张，脸上全是急切。
先前听夏昭讲火烧虫子，他觉得轻松有趣，就盼着今儿也抓几条蛇烤了吃，如今听秋景伦说一只虫子灭了一个帐篷，他一下就觉得可怕了。
“有，每天都能泡几只出来。”秋景伦说，“每天换衣服的时候，也都会发生虫子攻击人的事情。不过这样的攻击，总好过深夜无声无息发生。”
“最麻烦的还是最初混进军营的虫子？”夏昭插话，“不知总数有多少，还剩多少。”
“是。”秋景伦点头，“无论白天黑夜，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就算在营地，也得不到好好休息。”
“好了，小将军留步吧。”到山脚时，古垣转身，对着秋景伦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营地里的虫子，你们多动动脑子。这么多人，智慧加起来难道还比不上几条虫？”
“是。”秋景伦实在羞愧，抱拳，站在原地目送古家一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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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一小段后，古垣停下，目光落在的古翰林身上。
这次出门，他们所有人都穿着薄甲，不是把全身上下都包得密不透风那种，而是只护了重要部位。
这样的保护，对于武功高强的古垣等人来说，可谓绰绰有余，可对于古翰林这样的弱鸡，穿了和没穿就没太大区别。
古锐、夏昭和古凰儿相当默契的走到古翰林周围，依次给他扎裤腿、扎袖子、包手、包头。
“你……你们做什么？”虽知哥哥姐姐们肯定是为他好，可他依然很慌，“小凤凰，你是不是公报私仇？你把我的手包得像粽子一样，我还怎么吃东西？”
“你要吃什么？”古凰儿奇了个怪了，“在这座除了蛇虫没有其他活物的地方，你是想吃蛇还是虫？”
有大哥二哥在这里，古翰林没好意思说他记挂着夏昭的烤蛇肉，只能闷不啃声。
“到时候想吃什么说一声，我抓给你吃。”古凰儿难得善解人意。她瞧了瞧夏昭给古翰林包的，默默把粽子拆开，再每一根手指单独缠了几圈。
“你这样包也太麻烦了，你缠两根手指的时间，我把他一只手都包好了。”古凰儿对夏昭说。
“虽然麻烦点，但他指头能动，说不定能夹住个虫子。”夏昭说，头也不抬。
听到手指夹虫子，古翰林思考后认真建议：“还是包成粽子吧！夹虫子的事一点不适合我这样的文弱书生。”
“你以为你有选择？”
古凰儿狠狠将布条一拉，没听到意料中的哀嚎，抬头见古锐刚把古翰林嘴巴缠住，古翰林一双眼睛写满绝望。
古凰儿一下就笑了：“是不是特后悔，今儿不该缠着要来？”
古翰林忙点头，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我悔啊！
“嘴巴鼻子得留条缝，”古垣实在看不过去，走过来在古翰林嘴巴处掏了掏，掏出条缝隙，顺便责备古锐，“咱这是保护弟弟，不是虐待囚犯。”
“我觉得我比囚犯还不如！”古翰林咕哝。
“嗯。”古凰儿深有同感，“囚犯都比你好多了……”
古翰林怒目对古锐。
古锐呈思考状，有点纠结：“阿昭，你觉得眼睛要不要给他包上？万一虫子跳到他眼睛上？他岂不变瞎子了？听说瞎子不能做官。”
包了鼻子，包了嘴巴，现在还想包眼睛？！
“二哥，你确定你们是来带我长见识，而不是丢到虫窟谋杀？”嘴巴开合太小，每个字都在喉咙上打滚。
“真要谋杀，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古锐一本正经回答，“这不怕你反应慢，被虫子弄死吗？要知道，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弟弟。”
“眼睛给他留下吧！”夏昭说，“跑这么一趟，若什么都没看见，回去还怎么吹？到时候你多护着他一点。”
古锐“嗯”了一声，继续给古翰林缠头。
古翰林半眼也不想看古锐，只盯着夏昭，眸中全是感激：哥，你才是我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