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江婷心中正在呐喊。
她对江小白的爱，就要这么生生被剥夺去。
林应寒站着，直直的看着江婷几十秒，江婷的眼睛里有泪花，虽然她在极力控制自己，但是很难，对她来说很难，尤其是腿上有伤，行动不便。
林应寒咽了口气，不顾江婷的推拦，抱住她，上楼进了房间，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江婷立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无声抽泣起来。
这么多年了，被人欺负或者生孩子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颗眼泪。
生活对她从来没有过善意，但她一直坚强乐观，自力更生。
江小白是她一口饭一口饭的喂大的，是她每天晚上抱在怀里哄着睡觉的孩子。
一纸法律文书，就要将他们母子两个生生别离。
江婷把自己窝在被子里面，拼命的想要止住鼻翼的酸楚以及喉头的热意，她坚决不让自己哭出声，就算眼泪止不住，也只能在黑暗中流。
林应寒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被子一上一下，随着江婷的抽泣而动着。
“江婷……”林应寒轻轻的说。
“我知道两个孩子都离不开你，改姓……我们不提就好了，你是孩子的妈妈，是两个孩子共同的妈妈，这件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林应寒说。
他从来没有见江婷这么放肆的哭过，心中一阵揪痛。
她在被瓷碎片割的满身伤的时候，也没有掉过眼泪。
但现在，因为自己都不周全，她居然哭的这么伤心！林应寒甚至想给自己两拳。
她不确定江婷的心意，不能给她婚礼，却想给她自己满满的心意。
江婷还在哭着，林应寒坐在旁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整个背部都在颤抖。
林应寒静静的坐着，反正现在，谁也看不到他。
“江婷，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个小孩子没有爸爸妈妈，从小要受到多少白眼和嘲笑。”
江婷躲在被窝里，眼泪还在流，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手下，是已经被打湿了的被褥。
她听得进去林应寒的话。
“所以，我是一个从小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也不会让小白和小鹿没有爸爸妈妈。”
林应寒继续说着，江婷躲在被窝里静静的听着，眼睛里的酸涩感让她不由得皱紧眉头。
“你刚刚出现的时候，我不了解你，我早就以为自己不再会拥有爱情了，之后我们两个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慢慢相处，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很吸引人目光的人。”
“但我从来不认为那就是心动，直到你说要离开我，要和我在法庭上相见，我有些慌了，我当时很矛盾，也很犹豫，我本来可以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拿到手的，但是我又担心你没有人照顾，所以犹豫挣扎，甚至想过要放掉你和孩子。”
江婷的哭泣暂停，闭上眼睛，只剩下身体时不时还在颤动。
“所以在整个过程当中，我进进退退，在法庭宣判的前一刻，我又在想，如果两个孩子都跟着你走了，那我们两个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相见的理由了。”
江婷如鲠在喉，鼻中的酸涩似乎更重了。
“所以，但你对我说你不走了的时候，我高兴坏了。”
高兴坏了……江婷忍住眼泪。林应寒这样一个人，经历了什么事才会用“高兴坏了”这个词语。
林应寒身在云端，终日沉默，却也想表达自己的感情。
江婷依旧没有说话，她想听林应寒说，林应寒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这么敞开心扉过。
但，林应寒不说了，他低眉，浅色的眸子看着被子，他像是在等待着江婷会从被子中出来，告诉他：“我也是！我爱你！”
但江婷没有，他一抹浅笑，低头，靠着被子上，轻轻的，不带一点力量。
江婷静默的感受着林应寒，她已经停止了哭泣。
“你为我做的事情我看在眼里，你说喜欢我，我听在心里，但你心中是不是……”
林应寒最终也没有说出想说的话。
他想问，江婷，你爱我吗？你还会和我分开吗？就算我不能给你一个婚礼，我能陪你一辈子。
“爸爸，妈咪……”江小白的声音在门外响着。
“我和小鹿每个人都挑了一杯饮料，看看妈妈想喝什么？”江小白上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应寒坐直身子，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模样。
为人处世，淡漠而冷峻，庄重不失威仪。
江婷也在被子里面拼命的抹掉泪痕，可是泪痕可以抹掉，眼睛这么酸涩，一定是红了的，江婷一阵着急，干脆躲在被子里面，不打算出来了。
林应寒看着被捂紧的被子，眼角动了动，很快用身子挡住了身后的江婷。
江小鹿跟着江小白已经上了楼，每个人都拿着一杯饮料。
“妈咪，你说你是想喝我的香蕉燕麦汁，还是小鹿的牛奶？”江小白问着。
看着林应寒背后鼓鼓的被子，江小白怔了怔，把自己手里的果汁放到了桌子上，就要上床去看江婷。
林应寒急忙把江小白抱在怀里：“小白，刚才爸爸正在给妈妈换药，所以你先把果汁带下去，一会儿妈咪就会下去喝的。”
被窝里的江婷捂着心口，说：“是啊！小白，你现在的妹妹下去，小心一些，听见你们上楼的声音，小孩子要慢慢上楼。”
江小白越发的好奇了。
“为什么上药要捂着被子？”
江婷咳了咳。
林应寒急忙抱起江小白和江小鹿，径直把他们两个抱到了楼下。
“小白，不要打扰我和你妈妈。”林应寒说。
江小白猛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捂着嘴巴“嗯”了老半天。
林应寒确保江小白和江小鹿不会再上去以后，才上了楼，江婷已经从被子里面，把自己释放出来了。
眼角还残留着泪痕。
“江婷，孩子们还等着你下去喝饮料和吃饭。”林应寒说。
江婷抬头看着他，与刚才诉说衷肠的那个人好像并不是同一人一样。
“嗯！”江婷回答，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