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刚才自己的那一声许诺，我瞬间就不想说话了，就这么一边喝水，一边看他。
顾子言举着手里的杯子，等到我不喝了，才转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不过放你出去半天，就把自己弄到发高烧。”
“感冒而已，人一年到头总要感冒几次的。”我不确定这次感冒是不是跟病毒有关，所以尽量轻描淡写，“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手指一紧，皱了皱眉道，“一睁眼看到我不是许诺，很失望？”
我侧了下身子，半边脸埋进枕头里，只剩下半张脸面对着他，神情有些寡淡，“失望谈不上，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不希望一睁眼看到的人就是你。”
顾子言英俊的脸很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似早就料到我会这样说一样，淡定得让我觉得讶异，“就算你想见他，他现在大概也没时间来见你。”
我闻言拧了下眉，下意识抬眸看他。
男人的声音染了笑，却又分明透着一股嘲弄，“与我无关，他最近跟那个叫严妍的走得比较近，刚好，那女人出事了。”
严妍？她能出什么事？该不会又是因为我吧？
“顾太太，这会儿是不是但凡有人出个问题，你都觉得跟自己有关？”黑漆漆的目光落下来，“你还没重要到那种地步！”
我被他这一句堵得哑口无言，垂眸看着白色的床单。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顾太太，饿不饿？”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抬头看他，眼前这张脸英俊又冷漠，眼睛里像是随时都结着寒冰，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偏偏这种深入骨髓融于气质的冷，又正是时下小姑娘最钟情的类型。更慌乱，这张脸英俊得一塌糊涂就算了，还有钱有势有身材，简直完美。
这么完美的男人，我有幸拥有了，却又不得已要被迫放弃。
生活真是……哔了狗！
扯了唇，我笑着道，“是不是只要我一天没有另外找个男人把自己送出去，你就会一直缠在我身边，不依不饶？”
顾子言单手抄兜，好看的眉头因为我的话轻轻皱了起来。
我仰着脸，拉长的语调里含着点轻慢的意思，“当年我怎么在酒吧里勾搭上你的，我现在就还能再从酒吧里勾搭另外一个男人。更甚者，我现在都不用勾搭，毕竟我身边环绕着的优质的男人多得很！”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去。
好一会儿，顾子言才用极缓慢的调子道，“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的底线！婚内出轨，顾太太，你确定你可以？”
他的眉目疏冷，情绪隐藏得很深，几乎不露任何痕迹。
可我还是看出来了，他眉目间藏着的嘲弄。
心里像是被一根刺狠狠扎了一下一样，疼得我不由自主的拧了眉。
闭了闭眼，等着心里那股疼过去，绯色唇瓣扬起笑容，“可为了能和你离婚，有时候不得不用点狠招。”
说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看看严妍，你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就先走吧。”
顾子言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你自己还在发烧，想看她等身体恢复了再去。放心，她比你好得多。”
“我要去看她，跟她比我好还是比我不好无关。再说我也饿了，正好找许诺一起去吃个饭。”
“真的要去？”
我重重点头。
“那好，那你去吧。”
我有些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他居然会真的同意。
***
再过几天就要到新年了，正是最冷的时候，我还了件米色的高领厚毛衣，外面穿了一件红色羽绒服，长发就那么自然垂在脑后，又拿了一条灰色围巾把脖子围了个密不透风，这才出门问了严妍的病房，然后过去。
去之前我给许诺打了个电话过去，“听说严妍出事了，我过来看看，顺便一起吃个午饭吧，昨天我拜托你的事，看看需要怎么安排，我全部配合你。”
那端沉静了几秒，随即回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眼，“好。”
严妍出了个小车祸，紧急刹车的时候胳膊撞在方向盘上，脱臼了。我去的时候，手臂已经接了回去，她吊着胳膊坐在病床上，满眼笑意的看着男人给他削苹果。
那样一副画面，很美好，美好得让人不忍打破。
可我不得不打破。
“严医生，”我站在门口，淡淡的喊了一声，唇上挂着笑，“听说你出了车祸，没事吧？”
严妍抬头，看见是我，下意识扭头看了许诺一眼，见男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像是松了口气般，挂上笑，“只是普通的脱臼伤，休养一个星期就没事了。”
“那就好。”
一时间，相顾无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干脆就不说话。
许诺削好了苹果，递给严妍，然后轻描淡写了一句，“雨菲找我有点事，我先出去一下。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带回来。”
“现在？”严妍又看了我一眼，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很快淡了下来，“什么事，非得现在去说？”
这会儿其实挺晚了，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找许诺容易让人误会。
可我又实在着急，而且这件事还必须瞒着顾子言他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挺难的，需要好好计划商量一下。
所以即便知道严妍会不高兴，我也只能歉疚的道，“抱歉严医生，我……有点急事想找许诺帮忙，你放心，我对他早就……”
“顾太太。”严妍出声打断我，语调没有很不满，却足够让人听出来，“是你自己说过的，要断就彻底断个干净。有什么事是堂堂顾公子没办法解决的？你这样三不五时纠缠一个前男友，算怎么回事儿？”
“严妍！”许诺沉声唤了她一声，或许是觉得语气过重了，又软了下来，“雨菲真的只是找我帮个忙而已！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嗯？”
严妍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了，手指紧紧攥着男人刚刚削好的苹果，讥笑一声，“我好像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就值得你这么护着她？”
她转过头，歪着脑袋看我，“听说你在孟教授那治不孕效果还不过，吃了那么多苦却突然的闹着要跟顾公子离婚，顾太太，你究竟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