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凤姿卿脑海了不断回响着霍擎骁最后说的话。
“你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过去没有快乐的时光？”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让她感到迷茫。
“凤小姐，我查过你当年出车祸的资料，你当时伤得最深的是左腿骨折，以及内脏碰伤和身体大面积擦伤，但头只是撞伤，连脑震荡都没有，可以说，这点伤根本不足以造成你失忆。”
如果不是车祸造成她的失忆，她又是因为什么失忆的呢？
“大小姐，到家了。”
凤蝎停下车，下车后绕道走到后车座恭敬地打开车门。
凤姿卿回神，淡笑谢过后，朝客厅走去。
“大小姐。”
客厅里的管家瞧见她，驻足恭敬招呼。
凤姿卿颔首，询问道：“大哥，大嫂呢？还有小小姐在做什么？”
管家如实告知，“先生在书房，少夫人和朋友有约，出门逛街了，小小姐在上课。”
凤姿卿点头，若有所思地上楼。
她站在走廊，目光朝凤潍君看去，脑海中再次响起霍擎骁在医院说的话。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忍住朝书房走去。
‘叩叩。’
清冷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请进。”
凤姿卿推门进去，“大哥。”
凤潍君抬眸看到是她，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回来了，霍擎骁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还好。”
凤姿卿走到办公桌面前。
她看着凤潍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凤潍君发现她的异样，放下手中的钢笔，背靠在椅子，扬眉道：“你想说什么？”
凤姿卿回视着他，最终下定决定，询问道：“大哥，我以前和霍擎骁是不是认识？”
凤潍君垂下眼眸，并没有立即回答。
书房的画面，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凤姿卿垂放的手指不安地攥着裙摆。
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凤潍君终于有了回应。
他说，“你们的确认识。”
凤姿卿心脏颤动了起来。
她想到霍擎骁在医院说的话，艰难道：“大哥，他说，我的失忆并不只是车祸造成的，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他’指的是谁，凤潍君很清楚。
他眸光深邃地看了凤姿卿一眼，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他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轻声道：“姿卿，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凤姿卿没说话，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的花园。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家里有个禁忌，谁也不能在家里提姑奶奶的事，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凤家出了大乱子，祖爷爷用姑奶奶和一个贵族做了交易，才保住了凤家，可以说凤家有现在这样的规模，离不开姑奶奶的牺牲，但是姑奶奶嫁给的那位贵族并没有好好对待姑奶奶，姑奶奶怀孕的时候，被那男人在外面的女人气得跳海。”
“祖爷爷知道这件事后，很是自责，发动所有势力去找姑奶奶，万幸，姑奶奶并没有死，被人救了，孩子也平安无事，但是姑奶奶却不想再回来，大概是愧疚，祖爷爷也没有逼迫姑奶奶。”
“后来，姑奶奶生病去了，留下姑姑一个人，当时我妈让姑姑回来，姑姑自由惯了，不习惯凤家的规矩，拒绝了，再后来，听说姑姑嫁了一个男人，还生了一个女儿，我妈当时过去给姑姑祝贺，看到姑姑过得不好，想帮姑姑，却被姑姑拒绝了，还让我妈隐瞒身份，姑姑说，她不想用钱去赌一个男人的心，可即便这样，那个男人还是为了前途，和姑姑离婚，娶了一个富家小姐，姑姑心灰意冷，依旧拒绝我妈回来的提议，带着我表妹独自生活。”
“再后来，姑姑病了，急需要用钱，我妈看不下去表妹一个人扛起家里的责任，再次找上姑姑，姑姑虽然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但还是拒绝，姑姑说，她并没有在凤家生活过，也没有为凤家做过什么，这钱她不能要。”
凤姿卿抿着唇，“这个姑姑是我妈妈对吗？”
她侧头看向凤潍君。
凤潍君回视她，没有回答，继续道：“后来姑姑的女儿出事，姑姑终于求上我妈，让我妈带她们离开。”
凤姿卿修长的睫毛颤了下，“大哥，能告诉我当时出了什么事吗？还有我妈妈呢？为什么这么几年，我没有见过她。”
凤潍君垂下眼帘，“七年前，你认识了一个男人，阴差阳错下怀孕了，但是后来你又嫁给了那个男人，可是却被那男人不喜欢，加上各种因数，最后你们还是离婚了，就在你离婚离开的那天，你出车祸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至于姑姑，大概是她觉得她的执念害了你，这几年一直在终南山禅修，只有你生日的时候，才会下山远远看你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段话，凤姿卿内心有种钝痛感。
她轻轻启唇，“那个男人是霍擎骁对吗？”
凤潍君默认了。
凤姿卿下颚紧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
她轻笑一声，“果然，我就不该相信那个男人的话。”
凤潍君侧头看了她一眼，叹息道：“虽然我不知道霍擎骁对你说了什么，但这些事都是以前的事，对你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大哥希望你不要再执意过去，过好当下，这也是姑姑所希望的。”
凤姿卿怔了一下，缓慢点头，“我知道。”
她看向凤潍君，迟疑道：“我能见见我妈妈吗？”
凤潍君顿了下，回应道：“这个我需要联系姑姑，看姑姑愿不愿意见你。”
凤姿卿有点不是滋味，自嘲道：“我一直以为妈妈已经走了，没想到却是在躲着我，其实过去的事我都不介意，她根本不需要这样。”
凤潍君看着她哀伤的表情，安慰道：“姑姑也是自责，你别想太多。”
凤姿卿笑了笑，没说话。
凤潍君知道她心里有疙瘩，不再提这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去看看莹莹吧，这个时候她应该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