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马车停下,一个坤罗派弟子过来了,让所有人下车。
恒易站在人群中,看到这片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而马车还在不断把人载过来。
人群中有低声交头接耳的,有闭目养神的,有四处打量的,显然都在等待。
恒易所在的地方,东边远处的山腰有一个高耸的石碑,上书“坤罗”,应该是坤罗派的山门。
石碑后是群山,山中烟雾缭绕,隐约可见最高峰上盘踞一座宫殿,飞檐列栋。
向南看去,两座山峰之间夹着一座森林。阴森森的密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兽吼,仿佛择人而噬,有心志不坚的已经面露胆怯。看来那里就是试炼之地。
等陆续所有人到齐后,负责接送的弟子对站在人群前方的一个严肃脸老者点了点头。
那老者跃上马车顶,开口说道:“肃静,都听好了,由老夫来说明本次的试炼规则。试炼时间是三天三夜,穿过此山谷,可以到达我坤罗派的山门。你们按照山谷内的指示,可以取得散落在山谷中各处的令牌。所有人不得互相攻击,违者严惩。现在,所有人都进入山谷,试炼开始!”
由于坐的不是同一辆马车,恒易举目四望,没有看到谢玉堂和谢锦鸣,只好随着人群往山谷中走去。
进入繁茂的树林后,所有人争先恐后往前奔跑,恒易看到前方的人如同一滴水融入水池,瞬间消失不见了。
等所有报名者进入后,一个弟子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要禁止那帮乌合之众争斗呢?”
坤罗二长老面对山门方向,指着右边的山峰,说道:“这里到处都是有用的矿脉,但是不集中,以前没有挖是因为开采的难度大。出色的人无论如何都能脱颖而出,禁止攻击只是保护弱者,我们现在很需要人手,没必要损耗在这里。”
恒易进入密林后,周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不见了,仿若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目光所见,高耸的巨树下,藤蔓横生,连从树叶缝隙透下来的阳光照射处,都长满了低矮的灌木。
一条细长的毒蛇静静躺在树杈上,等待它的猎物。恒易敏锐感应到身前空气中的细微“嘶嘶”声,捕捉到了细小的蛇信子吞吐的动作,缓缓抽出铁剑。
毒蛇似乎知道危险,蛇身弹起,在空中时却被恒易削成两截。他看了地上干巴巴的蛇肉一眼,把挡在身前的矮树削断,继续前进。
白鹿城,醉风清吟的小阁楼内,柯茹把煮好的灵膳放在桌上,说道:“青衣,来吃饭了。”
程小蝶坐在对着阳台的椅子上,身上穿着华丽名贵的服饰。阳台前纱帘被风吹动,她怔怔出神,仿若套着鲜艳衣服、木然对着庄稼的稻草人。
柯茹看她这样子,心中恼火,对着房间内的侍女说道:“娇娇,伺候青衣吃饭。等会我过来如果没有吃完,我就打断你的手,哼!”
她转身出门后,还不忘叮嘱守在门口的打手:“给我盯紧了,如果她再跑了,我弄死你们。”
程小蝶闭上眼睛,心中大恨。那女人怎么如此狠毒,要牵连其他无辜的人?当日门口误放她离开的小厮,她回来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了。那女人做的这一切,让自己背负的痛苦更加深重。
把碗中的精美灵膳吃掉后,程小蝶品到的只有苦涩。
她难忘那小镇饭馆的味道。虽然是平平淡淡的食物,但是在朋友的陪伴下,在餐桌上有说有笑,到嘴里的时候变成了从未尝过的美味。
程小蝶伸手拨了一下旁边的琴弦,唱道:
“窗外的寒风和夜雨,
朦胧的倒影,
破碎的月光,
不安在肆意地游荡。
可有人想知道,
沙尘愿意在贝壳中成长……”
大街上,秦永嘉抱着一个盒子,兴奋对身边的男子说道:“皇叔,边南虽然不算繁华,但是也有不少有趣的东西。我们去这里的泰宝集看看吧,看能不能买到好的宝物。皇叔?”
那男子面露笑容,说道:“有趣!永嘉,你仔细听。”
秦永嘉聆听一会儿后,看着旁边那栋暧昧粉红的小楼,皱了皱眉,毫不忌讳往里走去,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山谷中,恒易的衣服被刮破了十几道口子,终于走出了密林,来到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几十个人正站在小土坡上。
恒易上前,发现一个坤罗弟子老神在在躺在树上,树下立着一个牌子,写着:“指定斑纹鹿,在其身上摸一下,得速之令牌一块。警告,不得伤害小鹿!”
旁边还挂着一张纸,灵力在上面能够留下痕迹。恒易看见有人在纸上面写下自己的编号,画下鹿的斑纹图形,就下去摸鹿去了。
土坡下,有人在狂奔撵着一头蹦蹦跳跳的小鹿,也有人鬼鬼祟祟靠近一群悠闲吃草的小鹿,更有人居然在地上设陷阱。
横穿山谷的时间很充裕,难得的是那些令牌,所以有很多人愿意耗费时间,在这里尝试。
“哈哈,张老三死死追着那头条纹鹿,他是想把它累趴下吗?总感觉那头鹿在慢慢吊着他跑啊。”旁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奚落其他尝试的人。
“喂喂,那小子认真的吗,等会是不是还要挖个洞,铺点杂草上去?”
有一个拿着长鞭的短发女子,气喘吁吁追着一头花瓣纹小鹿,多次甩动长鞭都被小鹿灵活躲开。
终于,那小鹿在躲开石头的时候,被鞭子缠在腿上,那女子大喜,拉着长鞭迅速接近,在小鹿身上拍了一下。
她把小鹿放开,回到树下后出示了号码牌,那坤罗派弟子点了点头,把一个黄色令牌丢了给她,抹掉了她在纸上留下的编号。
看到那女子离开后,有几人对望一眼,假装说了几句放弃的话后,也离开了,正是那女子离去的方向。
旁边的人似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能摇摇头,继续观察别人摸鹿,以便吸取一点经验。
恒易看了一会,看来是只允许一人追一头。他在纸上写了编号和图案之后,向着那群小鹿走去。
那头身上有着圆圈图案的斑纹鹿,本来在低头咬着一棵不知名植物的叶子,看见恒易靠近后,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恒易抬手向它打了招呼,然后腿部在灵力的灌注下,一踏地面后猛地加速,向着小鹿冲去。
“那小子看起来年纪很小,但是速度很快啊。但是这样蛮干能追上吗?”一个围观的人坐在地上指着恒易说道,显然他也是失败者。
“前面好几个人都是靠手段拿到了令牌,看来技巧也是允许的。”不少人动起了歪脑筋。
“能不能叫拿过令牌的人报我的编号再拿一次呢?”有人小声问道。
“天真,之前有人这么干被认出来,连自己的令牌都被收回去了,直接被赶走了。”
圆圈小鹿瘦小的身体下,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每次恒易冲刺的时候,它都能轻松扭转身体,四蹄在地面轻点,就几乎毫不减速转换了奔跑的方向。
相比之下,身材也是瘦小的恒易,速度虽然也很快,但是笨拙得如同山坡上滚下来的大石头,轰隆隆气势惊人,结果毛都没有摸到一根。
恒易停了下来撑着腿喘着气,抬头发现那圆圈小鹿本来已经跑出老远了,又跑回来瞪着大眼睛好奇看着他。
恒易直起腰后,那小鹿又一惊,蹦蹦跳跳往前跑,跑了几步后回头看见恒易没有追来,又停了下了盯着恒易看,让恒易哭笑不得。
在恒易休息的时候,很多人陆续下来摸鹿,草地上一阵鸡飞狗跳。这片草地很广阔,草肥水甜,有些小鹿被追跑进树林后,又会跑回来。
恒易再次追向那圆圈小鹿,激发灵泉。在频频被小鹿甩开之后,他渐渐看出了小鹿的运动轨迹。特别是转向的时候,脚步轻点,看似杂乱,但作用巨大。
恒易有样学样,一开始差点栽倒,渐渐地转向后速度提升越来越快。
那小鹿看到身后渐渐靠近的恒易,急得“呦呦”鸣叫,最终屁股被恒易拍了一下后,居然猛地向前窜出了一大步,跑进树林去躲了起来。
恒易走到树下对坤罗弟子行礼,报上了自己的编号,拿到了一块令牌。
那令牌摸着有金属质感,一面写着“速”,另一面写着“二一四”,看来是令牌的编号。恒易收好令牌,继续前进。
“业哥,你对那小子的令牌有没有兴趣?”一个相貌狠厉的黑衣男子对旁边的壮汉说道。
“愚蠢,有兴趣又能如何?你连小鹿都追不上,还想抢他的东西?那小子可不是刚刚那女子可比的。”
恒易回头看到身后没有人跟过来,心中暗暗可惜,辨别了方向,沿着山脚向着东南方奔去。
对于谢玉堂,恒易并不担心,知道以谢玉堂的个性,想要让他吃亏还是不容易的。
醉风清吟小楼内,清脆的声音没有停歇,大堂的客人惊讶地问道:“哪里来的琴声和歌声?”
“……
沙尘牵着轻风,
围着蒲公英四处飘荡,
原来外面的星空,
从来不是自己的幻想。
痛痛快快尽情释放,
不必地久天长,
风终究会止于一道道墙。
短暂的时光会更难忘,
以后回想起,
会庆幸自己的任性,
再把记忆深深地埋藏。”
柯茹也在大堂,知道是程小蝶唱的,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在心中却大骂:“小贱人,你就尽情的遗憾吧。今日进入灵泉境,明日就把你献给坤罗长老,换取我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