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渊默然的点头说:“我的确是知道其中原委。我师父曾经跟我讲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他利用了幽荧。幽荧本是上古精气,可以幻化成各种形态,他便哄骗幽荧,将幽荧注入了一柄剑中,成了剑魂。而幽荧的肉身,便留在了古庙中,由玄天教守护。而幽荧的记忆便封印成了三张古卷,分别由当时德高望重的三位保存。这三人便是仙界的九幽天狐,人界的最大风水世家星罗堂诸葛家,还有妖界的西夜城锦家。”

我看向靳言,默默的感慨世事无常。曾经最为庞大的家族,如今只剩下形单影只的一人。

靳言摸着下巴,说:“关键就是,这其中,到底是谁始作俑者。能将幽荧封印在剑中的男人,到底是谁?”

洪渊微微一愣,随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随后,一阵长久的沉默。洪渊没有说话,靳言也没有说。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能将幽荧封印的男人,绝对和洪渊的死有关。

阳光从窗外透过玻璃投射进来,空气中细小的灰尘在光中散漫的游走。周围静极了,马路上偶尔通过疾驰的车子带着呼啸的响声,时不时的提醒我们,世界还是鲜活的。

“那些事情,我不是很想讲。我怕……”洪渊轻浅的叹了口气,“我怕我会连累你们,失去你们。我死不足惜,可是,你们不同,人生只有一次。即便是轮回了,重新开始,可是上一辈子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复存在了。”

靳言轻轻的摇头,说:“洪渊,你错了。可能现在的你不相信三生三世,不相信今生前世。是因为你的记忆,只留存了一部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前水复后水,古今相续流。历史如此,人生也是如此,就像是水一样。即便是过去的,也并不是完全过去,而是吸纳了过去的留存于现在。就像你,即便你完全的忘记了冯雪湛,可是,你的真心还是会记得她。你见到她的时候才会迷茫,才会动情,才会动心。”

“你也不要担心会连累我们,我靳言如果是怕朋友连累,那你也不必交我这个朋友。冯雪湛如果是怕被你连累的女人,你也没必要用真心去爱她。有些事情,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老铁,别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过去的你,太累了。”

靳言说着拍了拍洪渊的肩膀。

洪渊微微低下头,清冷的面容越发的阴沉,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纠结的神情。好像要极力的保护什么,又好像要试着去接受什么。

我知道,他内心在不断的斗争着。

过去的他,和师父生活在一起,生活里只有师父和师姐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又离他而且。他自己度过了一段寂寞又漫长的岁月,这样的他,比起我们任何人,都知道孤独的滋味。

一个人,一柄剑,一弯月,就这样独自生活了不知多久。

云为被,石为枕,鸟作伴的日子,看起来逍遥自在,可是其中的寂寞可想而知。

我知道他想珍惜我和靳言,可是也在抗拒着我和靳言。

我握住洪渊微凉的手,微笑着对他说:“洪渊,我真的不想你一个人抗着,不想你一直照顾我,疼爱我,我也想照顾你,想让你感觉到我对你的好。”

“你们不会懂的。我到底有多怕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离开我,那种痛苦,真的不想再承受一次。不过,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不会再瞒着你们。与其你俩到处打听,道听途说,还不如我说出实情。”洪渊依旧低着头,只是阴沉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苦笑。

过了片刻,洪渊整理好情绪,娓娓道来了那个年代的事情。

“将幽荧铸成剑的男人,当时我们都管他叫剑圣妖尊。被所有人视为敌人,挑战妖尊成了三界的日常。可是单凭一击之力,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强的男人。后来的事情,估计你们也会猜到。有人觊觎他手中的幽荧剑,联合众人去攻打妖尊。我只记得,当初我和道仙们有点过节,不过还是和他们联合,共同对付妖尊。”

洪渊抬起头,眉头微皱,思考着继续说:“只是有件事情我很在意,当初,为什么妖尊要封印幽荧,将她的记忆分给三界的人守护。又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事情的妖尊,要被众人讨伐?”

洪渊冷冷一笑,继续说:“就是因为他手中有幽荧剑?是不是很可笑。这一切的缘由我一直想不通。而如何讨伐的妖尊,那些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很有可能是记忆被封印。我去千家祖庙调查过,千家用魅魂灯收集阴气,就是用阴气炼化内丹,镇压住一个很强大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千正然体内镇压的很可能就是妖尊。”

靳言摸着下巴,看向洪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看向靳言,靳言也看了看我。

随后,犹豫的说:“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

洪渊说:“你讲,现在都说到这里了,没有什么当不当讲的。”

靳言笃定的点了点头,神色却有些游离,“当初我们收到了道仙一些人的袭击。我特别留意了下道仙一脉,也借机认识了几位分脉的老道长,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你的负面消息。”

“什么消息?”

“有点难说,不过,那些话我是不信的。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无论你失忆与否,你的人品,我都信得过。”

“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他们说你当初与千家掌门交好,后来耍阴的背叛了掌门人,千正然道长一气之下才对你下的血咒。让你永远无法脱身,永远受千家人的摆布。”

靳言的话,越说越飘,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那样的不真实。

我看向洪渊,等着他表态。

没想到,洪渊竟然点了点头。

“永生永世受千家人的摆布,这点的确像是千正然那老东西能做出来的事情。而且,血咒的功效的确就是束缚我,只是现在千家的小丫头灵力很弱,千家一脉气数已尽,对我的束缚也就越来越弱。还有一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千正然的后人对咒语的掌控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弱。但是,我相信我自己,我肯定不会做出背叛千正然的事情。虽然我和他之前有点过节,但是也不至于逼到他对我用了这么狠的咒术。”

靳言随即点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敲打着膝盖,若有所思的说:“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很可能就是一切的关键点。”

“有人,在暗中害我,也害了千正然,很有可能,当年的妖尊也是那个人一手策划……”洪渊极其冷静的说。

靳言看着洪渊,额头上冒了一层的冷汗,说:“到底是谁,掀起了当年的血雨腥风?到底是谁在想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没有这个人,诸葛家也不会被灭门,毕竟有幽荧剑在。谁都会忌惮。这个幕后黑手,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洪渊抬起头,月牙眼睛里的温暖之色早已不复存在,只有老鹰般犀利的目光,冰冷的吐出了两个字:“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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