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书屋 > 科幻小说 > 退网野王她只想学习 > 第19章 第19章
计倾然直接栽了个猛扎。

嗓子差点破了音:“不是,你说啥?”

他觉得刚才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就是这人脑袋有点毛病了。

计倾然又联想了一下那张长宁的脸。

长宁啊——地方又小又偏,风吹日晒是一个不落。网上经常能看到关于长宁建设的新闻,新闻里出现的小孩,不是黑泥就是煤球……

现在,这个古往今来只会帮一个退网一年的sleepy说话的人,居然,在帮这个长宁小土书呆子说话。

这现实?

许恣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点什么,萌生了一种直奔地缝的冲动。

他实在是有点太不过大脑了,所有的锋利言辞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是下意识地排斥这那个称呼,才说出了这么别扭的话。

计倾然刚要说话就被他打断,“许恣你他妈——”

“给我闭嘴。”

“……”

计倾然再不敢吱声了,只好强硬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到正前方。精神了大半,却心不在焉地开车。

半晌,又替许恣气不过。

之前在微博上都因为这小土包骂成什么样了,现在还不许他再说。要知道像许恣这种条件的,只要现在下车站路边个五分钟,就铁定有人会过来要个联系方式。

那什么条件的不都有?用得着包庇一个小土包?

妈的越想越气。

等红灯亮起,计倾然把车停下。

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摆出来语重心长的态度:“许恣,你说你现在干什么呢?你,现在,正在因为一个小土……因为一个室友,跟我——”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在计倾然的角度刚好看到了许恣的脸。

他一只胳膊支在车座的扶手上,拖着半张脸,修长细直的手指覆在眼睛上,从食指和中指的缝隙中,流露出阴鸷的目光。

就像一个已经定下判决的执刀者。

“……”

计倾然忍不住咽了一口。

他觉得自己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勇气,本来想说的是“跟我划清界限,还闹翻脸”,现在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最后讪笑一声:“跟我在这……”

许恣挑眉。

想听他究竟放了个什么屁,好决定一会是把他踢下车,还是拎下车。

计倾然被他这么一瞅,更是慌乱,感觉脖颈后面都在丝丝冒冷汗,终于觉得自己挺好笑的:“……撒娇呢么。”

许恣:“……”

撒、娇。



计倾然说完之后才发映过来妈的好像更不对了,再看到许恣缓缓扯起来的嘴角,险些把舌头咽下去。

绿灯一亮他就逃也似的冲了。

他有种预感。

今天得死在车上。

-

许恣到家的时候阳光正艳。

落地窗上被映出来了金黄色的光辉,像块金箔,阳光下的盆栽就在那下面享受般地沐浴。

许恣难得地羡慕了一把人家的清闲。

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想着也不能让植物晒干,便从一旁的水桶里舀出来一碗水,刚想习惯性地浇下去。

就发现上面已经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珠。

许恣稍愣了一下。

他没吩咐过别人,许家的那些人也没有哪个有胆子进他的屋子。能管这几盆花的,只有江困。

注意力又移到了旁边的水桶上。

这个水桶是那种精致的小木桶,上面还有这几条栩栩如真的雕龙琢花,当时去挑花的时候人家看小伙子长得带劲才给的,专门用来把水放置几天。

他临走前接满,几天回来之后,还是满的。

只不过位置,从台子上变到了地上。

许恣虽然熬了一个通宵脑子转的不够快,但不代表一点也不会转。

有些人情世故,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却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他的出身地位都让他曾远远观之,再敬而远之。

不过现在。

他的想法只有一个:他摊上麻烦了。

一个很大的,麻烦。

说得再准确一点,姓江。

从自己心里对她有一点点愧疚开始。

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多半要栽。

从豆浆机,到领带换糖果,从计倾然说她不想让她听见,到现在网上那么多,那么多人都在嘲笑她,讽刺她。

从什么时候,他这么想保护这个人。

而江困却一无所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

天天学习,不是被法典,就是研究那些别人都不研究的数学问题。

然后,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照顾这些花花草草。

会把小木桶舀空,再去接水,费劲的搬回来——却不够力气挪不上去。

最后自己收拾这一路上洒下的水,把瓷砖擦得这么亮。

……

许恣真的有点累了。

他觉得现在自己欠了点债,得还,可人家却不知道自己借了钱。说到底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他甚至都不敢想,有一天江困知道了他的身份,看到了网上那些粗俗的言论。

看到那个“小土书呆子”。

之后还怎么面对他。

还。

有没有那些糖果。

许恣坐在藤椅上,没有进屋子。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从额角到下颚线,困倦却又不失锋芒,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上留下一团乌青色的阴影。

临睡着前的最后一秒,他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要不就,躲远一点吧。

我们白瓷娃娃,一辈子也不用知道这些东西。

一直干净清澈,一直明媚烂漫。

-

许恣想的是,躲远一点自己以后的这种负债感就会减轻一点,谁料是不是墨菲定律或是些别的什么缘分。

有些东西越不想让它来,越来的措不及防。

一周后的一天清晨。

许恣早上要去数学楼去取资料,订了个早七点的闹铃。

他觉睡得很轻,没有赖床的习惯。一般闹钟响个两三声他就能起来让它闭嘴。

许恣睡眼朦胧,微微靠在枕边。

突然觉得今天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闭了闭眼,开始寻思昨天是谁擦得地,能把这个瓷砖地板擦得这么波光粼粼……

波光粼粼……

许恣:“…………”

他难得骂出来一句脏话。

一整个人瞬间清醒,他看着地上溢出来能没了一个脚掌的水,第一反应就是隔壁江困。

许恣迅速下床,淌着水走了出去。

开门一看,小三阶下面的水要比自己屋子里的高许多,许恣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水管漏了。

然而江困那屋子还沉寂的像是没了生气。

许恣把睡裤腿折高了一点,走下去一边敲门一边喊道:“江困。”

“……”

静寂无声。

许恣突然觉得有点无奈。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睡得这么香,世界末日来得估计都不带知道的。

他只好又重复了一声:“江困。”

“……”

万籁俱静。

许恣感觉这样下去不行。

只好平息了一口气,换了一个厉色又喊:“你再不出来,我把你放在客厅那些没用的全都买了换钱!”

这回屋子有了回应。

先是犹如梦呓一般得答应:“你先等一会儿……”

紧接着就是一声发现什么状况的惊呼。

许恣意料之中。

相处了这么久,这个小书呆子就把自己那些宝典啊,复习资料当成个掌中宝,不让人碰也不让人摸。许恣几次想看看她现在做的题跟他当年做的一不一样都费劲。

可下一声却是意料之外的。

“——咕咚!!”

许恣:“……”

这个动静,像是什么巨物掉下来的声音。

然后这个巨物估计还有个名字。

叫江困。

许恣有点哭笑不得地打开了她的房门。

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只见江困摔坐在地上,白色的睡裙沾上了水,贴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在护着脚腕,另一只手艰难地撑着地面。

头发乱蓬蓬的,几绺跑到了眼睛跟前,发尾沾上了水渍。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许恣向前走了一步,刚想说什么。

下一刻。

却对上了江困一双目光。

“……”

她眼睛有点泛红,眼底的含着的水光就快要到达一个饱和的阶段,一下子又把自己弄湿弄脏,地上还这么凉,连小鼻头都是淡红的。

江困跟个小兔子似的:“哥……”

然后两行豆大的泪珠唰地滑了下来。

许恣:“……”

他也是活了个20多年的人。

虽然实力不允许他在这社会上摸爬滚打,但经历的不算是少数,人生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江困哭了。

许恣眉心微皱,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多大了还哭鼻子?能不能站起来?”

江困吸了吸鼻子:“不能……”

把身体蹲了下,跟江困现在的视线保持平齐。

许恣目光灼人:“哪伤到了?”

“这……”

江困一边掉眼泪,一边示意自己的脚腕子。

许恣侧头一看,那地方稍微有些肿起来了,看起来跟原先皙白纤细的样子十分违和。

总之不能在让人在水里泡着了。

可让她自己起来却也不行。

许恣的目光移到下面,寻思从哪块下手能把人横腰抱起来。

或许是想得有点专注。

既害怕自己粗枝大叶弄疼她,又害怕自己那样做不太礼貌。

导致他没注意到江困轻微地抽泣声渐渐平息。

江困这个角度看着许恣。

突然就反映过来,他想要干什么,也能猜到他担忧些什么。

现在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许恣的身上。

与其让他无从下手,不如让他做一回被动群体。

江困想了想,忽然叫了一声:“哥。”

许恣正想得出神:“?”

“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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