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长安思考如何开场时,萧天绝忽然折返挥袖扫落她的面纱,一双诧异而熟悉的眼眸瞬间落入他的瞳孔,神采飞扬的脸,饱含青春的气息。

许长安。

她终于来了。

他真的等到她了。

这时的她,风华正茂,容颜娇好。而他,发已白,容已老。

许长安惊慌无助的垂下头,红衣肆意飞扬,她却怎么也不敢抬头。

故作冷静的外表下,内心早已翻起惊涛骇浪,她的呼吸声变得异常急促,短短一年,他竟已同四十岁的男子无异。

眼角眉梢的皱纹那样明显。

可他才二十岁啊。

他已经站在她面前,滚烫炙热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如痴如醉地盯着她,喉咙哽咽,似发不出一个音来。

他就那样一句话不说,死死地盯着她。

周遭的御林军屏息驻足,惊得大气也不敢出。

寂静的夜色里,风不动,人不动,唯一的响动,是彼此如撞钟鼓的心跳声。

渐渐的,她呼吸越发困难,越来越承受不住这过快的心跳,萧天绝依旧还是萧天绝,一发不言,总是让人压抑似喘不过气来。

那是窒息的感觉。

“抬头看着朕!”

终于,他开口了,颤抖的声音仿佛饱经沧桑历经世事的老者,声线依旧熟悉,却不再有恣意飞扬的上年活力,如一汪沉寂的死水乍然惊起骇浪。

许长安忽然不紧张了,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这个男人,她曾经爱到了骨子里,也恨到了极致。

“荡妇,朕要杀了你!”

“许长安,你真让朕恶心。”

“打掉孽种,贬为奴。许长安,你这辈子只能做一个毫无指望的奴隶!”

每一个字如世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到她心里,怎么也忘不了啊。

许长安慢慢地抬起头,这个微小的动作仿若漫长的半生,视线之中,白发丛生的他映入眼帘,哪怕这张已经刻入骨髓的面孔已有枯竭之相,甚至脸色异常苍白,但他依旧英俊如斯。

眼眶渐渐涌上的酸楚,促使她不忍再看他,转眸,目光虚无地落在红的似火的漫天桃花林。

“你回来了。”

萧天绝泛白的指尖攫住她尖细的下巴,迫使她整张娇艳的脸正视自己,她微红的眼眸,掩藏着彻骨的恨意。

下一瞬。

他不管不顾地拥抱她入怀,铁钳般的双臂如烙铁般拥紧她娇软的身子,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见,又怕她随风而逝。

他的手在抖,他的身体在颤,可他不敢放手。

她是他的长安。

是他只想爱的长安。

狂喜,激动,战栗轮番涌向他,这就是她啊。

他终于等到了她,一年的时间,对他而言,却是漫长的十五年。

重回过去的那天,他没有等到她,他派了无数的人去寻找她,可找不到啊。他的时间极具缩短,他等不起,也耗不起,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争权夺位。

既然,找不到她,那就用这个她曾经守护的天下逼她,用她最珍视的亲人逼她,用她最仇恨的敌人逼她。

还好,她终于来了。

哪怕背上千古骂名,但只要能再爱她,一切都值得。

许长安愕然愣住。

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男人,让她瞬间乱了心神,所有的语言和准备都变得苍白。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抱她?

她头脑一片空白,已经停止了思考的能力。

鼻尖是他的龙涎气息,耳边是他的灼热呼吸,胸前是他强有力的心跳,这般用力而温暖的怀抱是前世的她不曾得到过的。

他很少抱她,却频频拥洛婉容入怀。

那样充满爱欲的眼神,也永远只会落在洛婉容身上。

她告诫自己,她的爱情只是被强占了,他没有认出她而已,可她还是好痛好恨好难受。

直到,他连她的亲人都不放过,害死她的孩子,他才彻底绝情死心,恨上了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长安双腿已然僵硬,她隐约感觉脸颊上有冰凉的晶莹液体落下,是他的眼泪。

她的心为之一颤。

他在哭?

忽的,一抹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于夜空中绽放极致的美丽,而后消散。

许长安全部的思绪被烟花所吸引,眼底浮现一抹狂喜,父亲兄长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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