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馥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直到她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她猛地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雕花窗格子外面,漆黑一片,还未天亮。

她看过漏刻之后,发现时间刚刚好,现在是寅时三刻,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匆忙不惊动人的穿衣洗漱之后,云馥趁着夜色,迅速往秦夫人的院子而去。

她才刚刚站在大树背后藏好身形,只听院子大门吱呀一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身影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香菱,云馥感慨,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追不上了。

香菱打着一只灯笼,左顾右盼之后,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根本没察觉到身后还有云馥尾随。

跟着她走了数条长廊,终于来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院子。

院子大门上,挂着一张牌匾,上书浦园。

两扇大门虚掩着,虽然有一把锈迹斑斑是大铜锁链,但门露出来的缝隙几乎都能钻进去人了,锁了跟没锁一样。

不过,香菱还是拿出了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钥匙,咔嚓一声就将大门给打开了。

她做事还十分谨慎,进去之后,将大门从里面用门栓拴住了。

云馥轻手轻脚的趴在缝隙边缘往里看,只见她已经进了屋子。

云馥也不甘示弱,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从腐朽烂掉的们打洞中,迈出了一条腿。

身子一点点的移动,直到胸前卡住。

她连忙两边肩胛骨微微一缩,勉勉强强的通过了这极为狭小的宽大缝隙。

还好原主常年营养不良,连带着发育也不行,不然的话,她一定卡在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摸黑进了院子,发现其中一扇大门大大打开着,看来香菱就在里面。

云馥知道这时候冲进去除了惊动她之外,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她打算就躲在角落里,若是发现香菱想要往外拿什么东西,她立刻冲出去抢了就行。

打定主意之后,云馥手中的绢子,直接蒙住了大半张脸。

对付其他人她不一定有胜算,但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还是可以试试的。

香菱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翻找着,其实大多数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她也只是挨个儿拉开抽屉柜子看看。

接连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云馥躲在暗处都忍不住想打哈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终于翻起了鱼肚白,一缕微光透过破旧的雕花窗格子,撒了进来。

香菱看时候已经不早了,干脆吹灭了灯笼,急匆匆的离开了浦园。

躲在角落小半个时辰,云馥终于能出来抖抖腿甩甩手,活动活动筋骨。

屋子虽然被翻过,但是香菱做事情谨慎得很,除了柜子和抽屉的把手灰尘被抹去了,其他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云馥直接去了老太爷的书房,刚才她一直躲在厢房里,都没有亲眼去看香菱翻动书房。

书房中,只见布帘子都已经破了好几个洞,不知是被什么虫子咬的。

最里面放了一张紫檀木桌,以及一张太师椅。

这里如同厢房那边一样,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的没有,除了四处的灰尘。

突然,云馥的目光落在了布帘子后面虚掩的一样东西。

只见,一个半人高的古董花瓶,静静地伫立在这里,与满室空空荡荡形成了鲜明对比。

古董花瓶身上是极为普通的青瓷山水图案,上面也落了满满一层的灰尘。

云馥蹙眉,这里什么东西都被搬走了,留下桌椅也就算了,怎么连古董花瓶也留在这里了?

难道是因为花瓶太重了,搬不动?

她想着,捞起衣袖将花瓶口给擦拭干净,深吸了一口气,抓住花瓶口子猛地一抬!

花瓶就像是定格在这里似的,纹丝不动。

太奇怪了,这花瓶虽然大,但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不该一丝未动啊。

她铆足了力气,继续用力,还是不行。

忽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身子往旁边一扭,手却还把这那高大花瓶。

咔嚓——

云馥连忙站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

紧接着,屋子开始轻微的晃动,云馥下意识的用手把住了花瓶,以免自己被这晃动给晃倒了。

不是吧,她就想试试搬个花瓶而已,这房子已经老旧到搬花瓶都会垮掉的地步吗?

几秒钟后,晃动结束,只见之前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墙壁,赫然露出了一道狭小的楼梯。

云馥一看就乐了,秦老太爷还挺会玩,弄了个机关暗室。

她提着裙摆,立刻就顺着楼梯向上。

楼梯很快就走完了,只见上方的空间极为狭小,得要蹲在地上才能慢慢挪动。

轰隆隆的一阵声响,暗室的门又被关上了,云馥后悔都来不及了。

好在她看见前方有一束光亮,知道前面有可能出去,她就只能蹲在地上,一步步艰难的朝着光亮挪去。

不出所料,这里是用房梁屋顶隔出来的一个狭小空间。

直到云馥挪到了光亮处,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只木匣子。

这匣子比巴掌稍微大一些,满是灰尘,但是透露着一股异香。

这里的空间稍微大了一点,云馥憋屈了许久,干脆坐在了木板上,用力将匣子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本薄薄的手札。

秦夫人猜测得不错,秦老爷确实有写手札的习惯,也藏了后手。

但香菱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小小的一间书房内,竟然大有玄机。

云馥拿出手札后,捂住口鼻,将书册抖了抖,顿时漫天灰尘,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将手札对准了光亮,云馥开始仔仔细细的阅读。

手札并不齐全,前面的部分已经被拆走了,不知被拆走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丁酉年二月初四。已开春的日子,天气寒凉,腿脚依旧疼痛。

在回院子的路上,偶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在往一碗药里倒药粉。

府里生病的人,只有老夫那体弱的儿媳,天可怜见的。下药的人,竟然是琇儿。

琇儿这丫头进我们秦府,已有一年,吕氏对她不错,怎能做出这种天打雷劈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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