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晟字字戳心,欧绍徇只觉得自己更混账。

是啊,傅娅茹有家人,还有傅家一家人。可是清幽呢?

他不是没看到过当年在医院里,她孤单的承受病痛的折磨,没有一个人心疼她。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爱上她。但是今天,他爱她,却仍是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他连为自己辩驳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混蛋。

一个只会做承诺,却不履行诺言的混蛋。

说要好好照顾她、疼她,可是除了给她带来灾难之外,他还带给她什么了?

“让我看一看她,就看一眼。”欧绍徇深深望向卫晟,不难看出,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一丝哀求。

卫晟对视他许久,轻叹:“你先和傅小姐说清楚再来吧。还有,清幽身体也不好,经不起‘一点刺激’。”

用他之前的话来堵他的口,果然是毒舌的卫晟才能做的出来。

卫晟离开后,欧绍徇在原地站了许久,目光始终望向别墅的大门,心里似乎还有一些希望,下一刻她就会从那里走出来,像从前一样扑进他的怀中。

但,终究是妄想了。

他敛眸,同时遮去那浓浓的涩然,心中苦意泛滥

回到别墅的卫晟,在阳台的角落找到那摩纤细的身影。

他一叹,走过去:“他挺担心你的,求我让我允许他见你”

沈清幽将窗帘最后一丝缝隙遮挡,低低笑了:“卫晟,你不适合做和事老。”

那个人是谁?欧绍徇啊,他怎么会求别人?

他只会胜券在握,一副杀伐决断的模样。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我骂他了,把他骂跑了。”

沈清幽看了卫晟一眼,眼中有着了然,但并未戳破他的夸大之词,转身迈了一步,却被地毯翘起来的边缘绊倒。

看到她重重摔在地上,卫晟立刻跑了过去。

长发从她的肩一丝丝的滑落到胸前,遮住了她的脸,卫晟心知肚明,语气无奈:“疼不疼?”

她摇摇头,眼泪一颗颗的落在地毯上。

“就知道你这副样子,根本见不了他。”

将沈清幽扶到沙发上,卫晟拿来医药箱,撩开她长及脚踝的群里,立刻就见到红肿起来、泛着血丝的膝盖。

“我自己来就行。”

卫晟没理会,直接拿出棉棒,涂上消毒的药水。

伤口传来刺痛,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上面,戳了又戳,每一根神经也传出阵阵的痛感。

刺痛到眼睛开始氤氲,泛起浓浓的酸涩。

“对不起,要你忍受我的怪脾气。”她很抱歉的说道。

最近,她情绪波动很大,时常会突然掉眼泪,觉得委屈。

卫晟倒是不甚在意:“没事啊,反正,你同样要忍受我的脏乱差。”

为了让她有事情做,卫晟甚至故意将房间弄得很乱,让沈清幽打扫。她被别的事情分神,就不会总是想欧绍徇,想傅娅茹。其实卫晟最担心的是,她会因为这次打击得什么心理疾病。毕竟她最近的确怪怪的,眼泪说掉就掉,一点征兆都没有。

接下来几天,欧绍徇天天到卫晟的家门前报道。

有时他停留的时间会长一些,有时只是呆五分钟就离开,完全视他当时工作多不多而决定。

他每一次来,沈清幽就站在窗前,隔着窗纱和玻璃,遥遥的看着那辆黑色的路虎。看不到他的人,却也能让她动也不动的站很长时间,一直到他离开。

这次的绯闻爆发威力,比盛世的预估还要可怕。

太过蹊跷,也太过不寻常。

桑城特意去差了三天三夜,拿着最终的报告敲响了欧绍徇的办公室。

桑城推门进入的时候,欧绍徇就站在落地窗前,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仿佛将他整个人笼罩,拉出寂寞萧索的影子。

这一次的危机,受到打击的并不只是沈清幽一个人,包括盛世。

股价大跌,遭受信任危机,欧绍徇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他被董事会的人质问的焦头烂额,公司还有大笔烂帐需要处理,再加上沈清幽那边,傅娅茹那边,桑城眼看着他瘦下来,几乎要被榨干。

“先生,事情查到了。”

直直伫立的男人,这时才徐徐转身,目光落在桑城递上来的文件上,半晌,才接过,一一翻看。

“邱林那件事之后,对方一直暗中在抓我们的把柄。”桑城说:“这次爆料和媒体那边都是被交代好的,当初我们怎么对邱林的,他们如今就如何对沈小姐。”

欧绍徇面容平静的看完所有资料,然后合上,扔进办公桌旁的垃圾桶。

在这个圈子,都各有各的资源,各有各的人脉。对方的弱点,彼此都是掌握一些的,只是井水不犯河水,除非特殊情况,没有人会先犯规。

这一次,是欧绍徇先挑衅的。邱林是对方的一线男星,完全靠他拉人气和赚大钱,这一次却被他整的很惨,等于触碰了对方的底线,他们回击,也在欧绍徇的预料之中。

只是时间久了,就松了警惕,也没想到对方的目标,竟是盛世二线的沈清幽。

不过想来也合理,当初邱林被欧绍徇整治,归根究底是因为邱林碰了不该碰的人,欧绍徇才一改息事宁人的作风,主动出击。

说到底,是他疏忽大意了。

既然知道了幕后那只脏手是谁伸出来的,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对症,才能下药。

不出五分钟,欧绍徇已经有了决策,一一交代给桑城。

桑城记下来,然后见到欧绍徇拿起椅子上的西装穿上,问:“先生,你要去哪?”

“医院。”

欧绍徇只留下几个字,就走了

欧绍徇到的时候,傅娅茹才刚刚醒来,见到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埋怨他:“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公司真就这么忙?”

欧绍徇看着傅娅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娇嗔类的表情,唇淡淡的抿着。

之前不觉得,不知是不是最近想的太多,再面对傅娅茹时,总觉得她和以前不太一样。

也许,是感觉变了。

他缓步走上前,眸内流光浅浅的一闪:“清幽的新闻闹得很大,最近公司一直在处理,所以没有时间。”

“恩,我也听说了,清幽她还好吗?”傅娅茹担心的问。

欧绍徇轻轻点头。

傅娅茹叹道:“清幽好可怜,那些媒体怎么能乱写呢?你和清幽又不是那种关系,干什么说她是第三者?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不是所有的内容都是无中生有。”欧绍徇打断她的话,看她的表情一点点僵硬,变成惊讶和疑惑,他说:“我和清幽,是真的在一起了。”

傅娅茹睁大眼睛,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呆呆怔怔的望着他,忽然,不自然的一笑:“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喜欢别人。”

她的回答,让他皱眉:“娅茹,我没有开玩笑。上一次我回英国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我”

“我不要听!”傅娅茹忽然尖叫起来,红着眼睛,质问他:“你不要我了?!”

“娅茹”欧绍徇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失态,像是真的被男人辜负抛弃了一样。

“Aaron!告诉我这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你还是会娶我对不对?!”

傅娅茹忽然拔了手背上的针头,跳下床,死死的抱住欧绍徇的颈子,一个劲儿的摇头:“你还是会娶我的,对不对?你根本不爱她,你和她只是玩玩,报道上说的都是子虚乌有,你不会抛下我爱上别的女人”

这一刻,欧绍徇才终于意识到,沈清幽从来没有把傅娅茹当做假想敌,而是傅娅茹真的对他

他闭上眼睛,棱角分明的脸被窗外的光笼罩,忽明忽暗,嘴角隐藏着说不出的苍凉和深深地愧意

不是对傅娅茹,而是对沈清幽。

他忽视了女人的第六感,他忽视了傅娅茹对他的依赖也有可能不是亲情,他将事情看得太简单,却让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他屡屡在她面前提起傅娅茹时,她是什么心情?他对傅娅茹处处庇护对她做出苛刻要求时,她是什么心情?他因为她将傅娅茹当成敌人看待而责怪她时,她又在想什么

原来,她一直都在委曲求全。

而他竟然还要求她和傅娅茹成为朋友,多让着傅娅茹一些

欧绍徇只觉得心脏骤缩,似乎被重重的一击,冷凝的血液在血管里死水一般的流动,身体被前所未有的疼所覆盖着。

那时,她的表情复杂,眼底有深深的无奈和失望。即便在他温暖的怀中,她也孤单悲凉的颤抖着。

那时,他怎么会,看不到、感觉不到

心疼得攥起了双拳,似再也握不住她的双手,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血脉。

欧绍徇忍住剧烈抽痛的心口,努力平复。双手扳过傅娅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推离。

直直望进她布满眼泪的眼睛,他说的缓慢,似乎要她记住他说的每一个字:“娅茹,你该明白,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我没有牵过你的手,没有拥抱过你,也从没有吻过你。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照顾你,但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几乎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我照顾你,是出于这种习惯,这种朋友之间情谊。”

“不,不是的”傅娅茹眼神微动,忽然踮起脚尖。

欧绍徇一旦对某个人心有防备,就会变得非常警觉,在她凑近的刹那,他就将手插进彼此唇瓣之间,提前结束她主动送上来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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