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瞬间就会消失,他再也抓不到。

浓浓的悲伤充斥着宇文离的心,他再也忍受不住的狠狠在马背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朝着梅园奔去。

宇文离大惊,连忙去拉缰绳,嘴里喊道:“停下!”

然而,一向很听话的坐骑黑马此时却如同发疯一样的朝前奔去,根本就不理会宇文离的指令。

四周景物瞬息移动,那座熟悉的梅园越来越近,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宇文离心里的痛苦又多了几分。

终于,马儿在梅园山门前停了下来,宇文离翻身下马。

刚站定,梅园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有一年轻童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见宇文离明显吃了一惊,随即上前行礼“小的参见太子殿下!”

“师傅呢?”

宇文离一边往前走,一边问。

“回殿下,师傅半个月之前,就下山游历去了。”童子恭敬的回答道。

“什么?”宇文离闻言吃了一惊。

童子恭敬道:“殿下,您还进来吗?”

“不了!”宇文离连忙摇头,他原本就不想上梅园来,不过是无意间走来的,本想着到了门前,不见师傅一面说不过去,没想到人不在,这下他就更没有理由进去了。

“殿下,师傅临走前,有一封信让弟子交给殿下!”

就在宇文离翻身上马之际,童子忽然走了过来,从怀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来,双手举着,恭敬递了上来。

宇文离一愣,师傅还给他留信了?

当下一伸手将信接了过去,随手打开。

只见那信散发着淡淡的梅花清香,上面用龙飞凤舞的笔迹写了四个字:勿忘初心。

“勿忘初心?”

宇文离将信封翻来覆去的看,企图找出别的字迹来,结果一无所获。

看来,这就是师傅交代给他的话。

童子闻言,微微一笑:“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下山了。”

宇文离点点头,将手里的信纸折叠好,塞进胸前衣襟内,一提缰绳,掉转马头,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在城门附近停下。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晚霞将整个邺城城墙都渲染成了金黄色,落日下,城门口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

宇文离站在那儿,心里觉得无比的孤单。

明明进了城,回去皇宫,就能见到父皇,那是他身边仅有的亲人了。可是他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不!除了父皇,本宫还有别的亲人!”宇文离忽然喃喃自语道:“本宫有采薇这个妻子,还有萧儿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孤单,萧儿……”

“萧儿!”

宇文离双眼蓦然一亮,似乎抓住了一些他从前从未想过的细节,可是具体是什么,他又想不明白。

他骑在马上,站在宽阔的官道上,往皇陵的方向望去。

“采薇那么爱萧儿,即便是怨恨本宫,也不可能狠的下心来看萧儿最后一眼吧?”宇文离喃喃自语道:“她人不在边关,一定是,一定是……”

那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是宇文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还有能追回李采薇的那一天!

“采薇!你等着!本宫这就来见你!”漆黑的狂野之中,宇文离忽然仰天长啸起来,淤积在心里多日以来的阴霾似乎随着这声怒吼发泄出来,他整个人觉得浑身轻松多了。

“来人!”他冲着身后大声的呼喊起来。

穆离与几个暗卫的身影顷刻从旷野中冒了出来,全都跪伏在地:“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宇文离看了他们一眼,声音淡淡:“本宫不是说了吗?不用你们在暗中跟随,为什么不听话?”

暗卫们都低着头,唯有穆离满脸无奈:“殿下,您从王府中怒气冲冲的出来,直奔宫外,属下实在担心,这才叫他们跟随,您若责罚,就责罚属下一人好了!属下愿……”

“好了!本宫也没说要责罚你们。“宇文离打断了他,沉声道:“本宫现在命令你们,即刻赶往皇陵,守住每一条道路,一旦看到太子妃与越王的身影,立刻禀报本宫!”

“殿下,您怎么知道太子妃会出现在皇陵里?”暗卫们闻言全都吃了一惊,开口的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侍卫,他的年龄在暗卫中最小。

穆离当即横了他一眼,随即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带着他们赶往皇陵!”

宇文离沉着脸,缓缓扫了他们一眼,最后道:“太子妃会出现在皇陵,是因为夭折的皇长孙萧儿,本宫也是今夜里才想到这个问题,你们抓紧速度,今夜里就赶过去,把道路围堵起来,本宫会再派人来,争取一次将她与越王共同抓获!”

“殿下英明!”众暗卫闻言,纷纷开口夸赞。

这哪里算的上是英明?不过是他亲自揭开旧日的伤疤,用来刺激自己,还有李采薇罢了。

“行了,你们赶快去吧!”

“是!”

渐渐昏暗下来的夜色中,通往皇陵去的官道上,飞快的奔过去几匹马来,马上坐着的人全都看不清楚面貌,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宇文离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心里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胆子,他浑身轻松的翻身上马,往城门赶去。

守城的将军自然认识宇文离,远远的看见他就下跪请安:“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城门自然也打开,恭请宇文离进入。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宇文离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缓缓回答道。

守城小将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宇文离已经翻身上马。朝着城门内疾驰而去,他只好把话收了回来,吩咐众人将城门关闭。

半个时辰后,宇文离进了宫门。

早在那儿候着的赵公公当即上前,满脸欣喜的道:“太子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陛下让奴才在这儿等候您多时了!”

“等我?”宇文离闻言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他道:“赵公公,能否告诉本宫,父皇这么急着见我,到底所为何事?”

“殿下不知道吗?您大闹凌王府,导致刘侧妃动了胎气,大出血!“赵公公惊讶道:“如今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陛下很是生气,让奴才在这儿等您……”

宇文离目光一变:“刘侧妃大出血?什么原因造成的?”

他的表情不似做伪,赵公公见了顿时一愣,这件事太子竟然不知情?别是装的吧?

他上上下下打量宇文离一眼,抬手作揖道:“殿下,有什么话,您到陛下跟前去解释吧!请。”

宇文离抬起头来,就看见赵公公身后乌压压的站了十来个侍卫,个个神情严肃。

“好,本宫也该去见见父皇了。”宇文离闻言挑了挑眉头,信步上前,直直的朝着养居殿的方向而去。

赵公公见状,连忙抬脚跟上。

养居殿内,因为喝了汤药的缘故,皇帝还没睡着,当宫人禀报,说太子归来时,他顿时精神一振:“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宇文离就风尘仆仆的从外头走了进来,脸上有着深深的疲惫,但双眼还算明亮,一进大殿就冲皇帝请安:“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哼!你做下那样的事情,朕气都气死了,还能好到哪里去?”皇帝挣扎着坐起身来,怒气未消的瞪着宇文离,骂道:“你说!你今日去凌王府,到底做什么去了!”

话音落,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朝着宇文离的额头狠狠砸来。但是因为体力不支,杯子在距离宇文离还有很一丈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父皇!您不相信儿臣!”

宇文离看着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的茶杯,脸上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儿臣早上离开时,说的很清楚,只是去探望刘侧妃,没别的意思!”

“那刘侧妃怎么会动了胎气,还差点小产?”皇帝气哼哼的道:“难道是她自己故意折腾的,反而来陷害你?”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宇文离沉声道:“儿臣去探望表妹,忍不住说了些小时候的事情,本没有恶意,但是她可能是误会了,所以才……”

“你都说了什么?”皇帝追问道。

赵公公从旁边过来,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递了上去:“陛下,先喝一口茶吧!”

“拿走!”皇帝挥手命他退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紧紧的盯住宇文离:“你现在就说,本宫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样子的理由来!”

宇文离闻言皱起了眉头,仔细回想一下,当时走时,刘玉婵只是腹痛,并未大出血,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思索片刻,他缓缓道:“回父皇,儿臣当时也没说别的,只是聊起小时候,后来玉蝉表妹说起了太子妃,说了她一些坏话,儿臣心里气愤,就跟她争执了几句……”

“真的只是争执?”皇帝并不肯相信。

宇文离顿时大呼冤枉:“父皇!儿臣再如何也是去探望病人的,难道还能当着二弟的面儿,责打表妹不成?既没动手,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表妹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儿臣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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