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找过来，周清萍猜到康振业想要干什么。她假装听不见，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因为唐永辉的一句话，她丢下大平洋彼岸的工作便飞北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出来混，始终要还。这是唐永辉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更何况这新药是周清萍全程参与研发的，信心十足。
半小时后从浴室里出来，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听闻脚步声抬眸瞄了一眼，男人的眉目间尽是责备。
“你就不能帮忙劝着辉哥吗？”康振业掐灭香烟，语气萧冷。
周清萍的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这么久没见，就没有其他开场白吗？”
“你为什么要回来？”康振业责备说。
“因为辉哥让我回来呗。”周清萍甩掉干毛巾，突然上前从抱住康振业。她的身材保养的很好，四肢纤细宛如少女。
冷不防被抱住，康振业非条件反射把女人推开。力度太大，不小心扯掉了她的浴巾。
当周清萍不着寸缕站在眼前时，康振业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把衣服穿上！”
“小秀走了那么久，你还为她守身如玉吗？”周清萍抓起浴室裹紧，从外套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
房间里烟雾弥漫，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少打听我的事。”康振业最讨厌的，就是周清萍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不用打听，看你一副禁欲的样子我就猜到了。”周清萍长吐了一口烟雾，似笑非笑：“关于婉君的事，你不用逼我劝辉哥了。他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直以来都不是这样子的吗？”
对，从唐永辉冒着危险回国的那刻开始，康振业猜到他会不惜代价带走苏婉君。只是没想到，他出手会这么狠。
“那些药水，副作用有多大你应该很清楚。婉君流产身体虚弱得很，绝对受不了！”康振业耐着最后几分性子，劝慰说。
什么时候开始，康振业做事变得畏畏缩缩、犹豫不决了？
“你信不过我？好歹二十多年前，我也帮过你。”周清萍自嘲地说。
旧事被重提，并非好事。
在屋子里绕了一个圈，康振业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你明知道辉哥对苏冰走火入魔，就不能拦着吗？”
“你又何尝不是对苏秀走火入魔？婉君是辉哥的女儿，他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原因。请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们送进监狱！”周清萍怒吼道。
一句话，成功让康振业闭嘴。要不是当初被送进了监狱劳改一年，他们最好的兄弟也不会死。
可是换作任何人，也会做出与沈晋军一样的决定。是唐永辉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视沈家为仇人。
“阿铁，既然我们无法改变命运，一起好好帮辉哥办这件事吧。要记住，他会像爱苏冰一样，爱护他们的女儿。”周清萍拍了拍康振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这句话不断在康振业的耳边回响，直到第二天自然醒来，他才发现老九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唐永辉正在吃早餐，看到康振业走进来的时候连忙招呼坐下来。这些年来他只喝黑咖啡，今天却破天荒开了一瓶红酒。
仔细一看，是苏婉君出生的年份。
“你让老九去医院了？”康振业在一旁坐下来，神色淡薄。
“嗯，我们在这里一起等婉君的好消息吧。”唐永辉主动斟酒，把杯子递了过去。他逆着窗外的阳光，整个人就像堵上了一层金光。
微微叹了一口气，康振业自言自语地说：“别小看沈嘉伟对婉君的在乎。”
喝了一口红酒，唐永辉漫不经心地说：“阿铁，事成以后我们一起带婉君回泰国吧。”
***
洗了把脸走出浴室，沈嘉伟刚好碰上巡房的医生和护士。他一夜未睡，神色并不太好。
“早上好，沈先生，我们需要帮沈太太进行例行检查。”护士解释说。
“好。”沈嘉伟往病床上看了一眼，苏婉君还没醒过来。已经一个晚上了，她甚至没有睁过眼。
医生挥了挥手，示意护士跟上。测量血压、检测心脏，然后是抽血检查，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麻醉药已经过了，怎么还没醒来呢？其他指标怎样？”医生吩咐说。
护士往检测仪器看了一眼，轻声应说：“一切正常，也许一会儿就能醒来了。”
“先抽血，然后上营养针。”医生吩咐说。
看着两人忙前忙后的身影，沈嘉伟悄然退出了病房。苏婉君最怕疼，身上插那么多的管子一定很难受吧？
十五分钟以后，医生记录完苏婉君的数据然后离开。
护士“嗯”了一声，道歉说：“对不起，我还没上营养针。”
“赶快把，沈总在外面等不耐烦了，我先出去跟他说说情况。”医生夹着病历夹，转身就走。
再三确定医生已经走出病房，护士快速从口袋里掏出玻璃瓶子。混合、抽干然后注射，不过用了半分钟的时间。
掐着点数护工进来了，询问道：“今天可以帮沈太太擦身体吗？”
“擦脸和手吧，小心点。”护士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恰好这时，身后传来沈嘉伟沙哑的声音：“让我来就好，你们都出去吧。”
“是的，沈先生！”
就像从前苏婉君照顾自己那样，沈嘉伟拧了一条热毛巾坐在床沿上开始擦拭身体。他小心托起她的手，看着皮肤上的淤青和擦伤，莫名感到心尖刺痛。
她那么怕疼，受得了吗？身体上的痛，应该远远不及心上的痛吧。
“痛吗？感到痛就赶快醒过来咬我一口，我陪你一起受着。”沈嘉伟自言自语地说。
此时此刻，沈嘉伟仍沉浸在失去孩子的负面情绪当中。他从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原来爱情是伴随痛苦而来的，就像哪里有阳光，哪里就会有阴影。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沈嘉伟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