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里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老歌，车厢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唐永辉阴沉着脸，毫无征兆低吼了一句：“停车！”
康振业急刹车，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沉默许久，唐永辉淡淡地说：“没什么，我们还是先别回帝都，改行程先去北城。”
微微松了一口气，康振业开玩笑说：“这么迫不及待就要见婉君了？行，我马上通知老九改行程。”
“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还不知道呢。”唐永辉心不在焉地说。
回北城的路上，三人几乎没有休息。花了不到七小时，他们便抵达北城市中心。
钻出汽车，康振业舒展了一下筋骨提议说：“很晚了，我明天再约婉君出来见面。”
唐永辉蹲在路边抽雪茄，眉头一直紧皱着：“好，我们在附近找地方入住吧。老九，去买点啤酒和夜宵回来，今晚我跟阿铁不醉无归！”
“是的，辉哥！”老九爽快应了下来。
***
正月初八，是唐永辉的农历生日。也就是这天，他第一次看到苏婉君。
今天的天气挺不错，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在苏婉君的身上，就像镀了一层金光。
她穿了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挽成发髻，右手牵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
正如康振业所说的，苏婉君长得与苏冰有六七分相似。她的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气质婉约。
看着女人笑靥如花的侧影，唐永辉片刻失了神。回忆就像黑白电影般，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原以为有些秘密藏在心里太久，慢慢就会变得麻木。想不到二十五年后，会有人重新把唐永辉心底的枷锁打开。
真的是他和苏冰的女儿吗？
那年苏冰回老家的时候，说是为了流产，却一去不复返。再见面，是在她的葬礼上。
这些年来，苏冰一直是唐永辉心底不可触及的疼处。
“也许只是巧合……刚好苏婉君长得跟苏冰相似而已。”唐永辉哑然失笑，心尖像被刀刃划过，痛得无法呼吸。
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以苏冰的性格又怎会把孩子流掉？
“康先生，这是给你的礼物。”苏婉君把纸盒递给康振业，解释说：“昨天在家闲着没事，做了点蔓越莓饼干。”
康振业抬眸看了一眼，发现唐永辉正坐在角落的圆桌旁边。他看着苏婉君的背影发呆，神色复杂。
“谢谢……对了，我也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康振业说着，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盒取出来。
这个礼盒的外形设计很特别，是檀木做的小盒子。表面画满了颜色鲜艳的花朵，看起来像是……罂粟花。
木盒有股淡淡的香味，造工十分精细，一眼就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吧？”苏婉君浅笑说。
“不贵重，是一个从泰国回来的朋友送的，希望你喜欢。”康振业把木盒递了过去，提醒说：“赶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这份礼物。”
果果趴在桌子上，一脸好奇地问道：“康伯伯，里面装的是巧克力吗？”
“小朋友不可以吃太多巧克力，牙齿会坏掉。”康振业捏了果果的脸颊一把，嘲笑说。
与沈嘉伟在一起的这些年，苏婉君收过不少礼物。可这么精致的木盒倒是第一次看到，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苏婉君接过木盒，小心打开盖子。一不留神，她的手指划过木盒的扣子，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嗯……”
“怎么了？”康振业关切地问道。
苏婉君轻蹙眉头，看了一眼发现中指多了一道血痕。估计是她打开木盒的方式不对，才会被扣子划伤。
“你的手指出血了。”康振业连忙拿出手帕，摁住苏婉君的伤口。
这个突然而来的动作，让苏婉君措手不及。她抽回右手，尴尬一笑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对不起，这木盒的扣子有毛刺，弄伤你了。”说着，康振业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递给苏婉君。
一点小伤而已，苏婉君并没放在心上。这一次，是康振业帮她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胸针。
胸针的形状很特别，像是一种动物，苏婉君却说不上名字。
“这胸针很漂亮，可是……也太贵重了吧。”苏婉君把胸针取出来，仔细看了又看。上面镶满了碎砖，低调而奢华。
康振业勾唇浅笑，解释说：“人造水晶而已，不值钱。我觉得这胸针挺漂亮的，与你的气质很搭。”
听说只是人造水晶，苏婉君才松了一口气。
“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的礼物。”她把胸针放回去，唇角的笑容有增无减。
因为果果在场的缘故，饭局的气氛十分活跃。康振业是个风趣幽默的男人，把苏婉君逗得哈哈大笑。
“康先生这次来北城，也是为了慈善晚宴吗？”苏婉君突然想到什么，追问道：“后天晚上商会的聚会，嘉伟问我要不要去。”
这些年，康振业是慈善晚宴的常客，对此十分了解：“听说晚宴的善款，将会捐给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孩子，你会出席吗？”
“会的，我也希望帮助他们尽快找到父母。”苏婉君轻抚果果的额发，若有所思地说。
这次能找回果果，纯属运气。苏婉君心存感恩，希望能用慈善的方式表示感恩。
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苏婉君接到沈嘉伟的电话。
“怎么我去一趟公司回来，就找不到你们了？”男人焦急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
苏婉君压低声音说，讪笑说：“我带果果出来吃饭了，你这么快就忙完了吗？”
“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们。”沈嘉伟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回家看不到母子俩，他心里不踏实。
“我们在步行街的Pizza店。”
“好，十五分钟后到。”
挂了线，苏婉君朝康振业笑说：“最近沈嘉伟有点神经兮兮的，老担心我会出事。”
“沈先生只是担心你而已，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酒店休息。”康振业起身告别离开。
“好，后天见。”
***
地下停车场，唐永辉接过塑料袋子问道：“婉君喜欢那胸针吗？”
里面是几根头发的样板，康振业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手。唐永辉是个多疑的男人，亲子鉴定这一关必不可少。
“挺喜欢的。”康振业发动汽车，循例问了一句：“现在要去医院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