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苏婉君才反应过来护士说的是果果和沈嘉伟。道谢过后，她马上往餐厅的方向赶去。
远远看过去，沈嘉伟和果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俨然一对父子。
看到苏婉君走过来，果果兴奋地招了招手：“我在这里。”
“我们走吧，小姨等会儿就送去病房了。”苏婉君朝果果伸出手臂，他却往沈嘉伟的方向缩了缩。
“我不喜欢病房。”
心情本就不好，苏婉君教训说：“等小姨的伤好了些，我们马上回南城，不许任性。”
说罢，她强行把果果抱起就要走。
果果死活不肯离开，大吵大闹：“不，我要跟着沈叔叔！”
“沈叔叔还有事，我们先回去。”苏婉君气得声音也变了调。
“出事了找孩子发脾气，你应该好好反省自己。”沈嘉伟苛责说。
看到苏静受伤，苏婉君本就难受；如今被这个男人训了两句，顿时来气了：“果果的事，轮不到你管。”
“谁要管你们那些破事，如果不是永成打电话，我才懒得过来。”沈嘉伟换脸似的，前后态度判若两人。
果果拉了拉苏婉君的衣袖，小声哄说：“姐姐别吵了，我们去看妈妈吧。叔叔，抱歉我不能陪你了。”
果然是亲生的，吵架都会帮着苏婉君。“走，我们别管他。”
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沈嘉伟不禁皱起眉头。要不是果果在场，他哪会这么轻易放过苏婉君。
周永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顺着沈嘉伟的视线看过去：“那是……婉君的儿子吗？”
“不，是苏静的。”沈嘉伟敷衍了一句，坐下来继续喝咖啡。
“苏静的儿子……他多大了？”周永成表情惶恐。
想了想，沈嘉伟小声应说：“刚过五岁生日。”
话落，周永成的脸色沉了下来：“该不会……是我的吧？”
果果长得跟周永成一点也不像，一个是单眼皮一个是双眼皮，怎么看也不是亲生的。
“我看你是想孩子想疯了。”沈嘉伟没好气说。
周永成轻轻摇头，按照时间推断，孩子很可能是五年前苏静离开南城前的那次怀上的。他虽然怂，但一点也不含糊。
“嘉伟，我想请你帮忙。事成以后，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周永成百般讨好说。
沉默许久，沈嘉伟追问道：“怎么帮你？”
“我看你跟那小子挺熟的，帮我哄哄他做亲子鉴定吧。”周永成赔上笑脸讨好。
沈嘉伟沉默着，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念头压抑已久，因为周永成的一番话再次变得清晰。
周永成仍不死心，利诱说：“如果你这次帮了忙，我在董事例会上一定会支持你的提议。”
沈嘉伟眯起眼，追问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九鼎。”周永成拍了拍胸口说，虽说他手头的股份只占少数，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最近沈氏集团的变数很大，加上新项目的实施遭到那些老古董的反对。如果能得到周永成的支持，沈嘉伟接下来的计划会顺利得多。
而且，他也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好，我替你想办法。不过，这些天你不能再见苏静了，免得惹麻烦。”沈嘉伟叮嘱说。
周永成松了一口气，道谢说：“你能帮忙，接下来我都听你的。”
***
在急诊室观察了一小时，苏静被送往VIP病房。不用猜，苏婉君也知道是周永成的意思。
既然是他间接性害苏静受伤，苏婉君倒也心安理得住最好的病房。
果果吃过点心在沙发上睡着了，苏婉君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跟周永成到底怎么了？”
苏静在玩弄手机，抽了抽唇角就是不说话。
“我的姑奶奶，你是被砸坏脑子了吗？能不能应我一句？”苏婉君微怒。
苏静抬眸看了她一眼，直言不讳地说：“我找周永成，不过想要兑现当年的承诺。”
“什么承诺？”苏婉君强忍怒火问道。
“他说过会给我一套公寓，我当然得要回来。”苏静理直气壮地说。
一句话，气得苏婉君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就这么顽固，天下间那么多的路可以走，偏要选择一条黄泉路？
“你也看到了，周慧芳和高宁不会放过你。再有下次，谁知道会不会出人命。”苏婉君教训说。
“我这么做，不就是想给你们一个家。五年了，我们搬了多少次房子，又试过多少次被房东赶出来。”苏静从小娇生惯养，受够了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如今房价那么高，她们得奋斗多少年才能安定下来？反正公寓是周永成答应过的，现在兑现承诺又怎么了？
苏静的小心思，苏婉君又怎会看不出来？“你还是想要留在北城，对吗？”
最终，苏静还是坦白了心声：“没错，我讨厌南城那种小城市，更讨厌住没有空调的出租屋。我的人生，不应该浪费在那些鬼地方。”
两人之间的分歧，不是一两天的事。苏婉君这一路熬过来，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现在被打成重伤，你还要坚持吗？”苏婉君木讷地问道。
“当然要，我可不是这么轻易服输的人。哪像你，为了果果……什么都可以不忍受，什么都可以不要。”苏静觉得苏婉君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果果是她最好的底牌，为什么要一直捂着藏着呢？
告诉沈嘉伟，敲一笔赡养费，她们三人这辈子就能生活无忧了。
“钱对于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苏婉君冷笑说。
苏静语气坚决：“穿最漂亮的裙子，戴最昂贵的首饰出席宴会，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苏婉君只是叹气，这么多年，她还是一副德行，以为钱是万能的。
想了想，苏静神色凝重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带果果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
话说到这份上，苏婉君不知该如何接下来。沉默许久，她起身走出了病房。
“我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