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户生如遭晴天霹雳：“你知道那几个牛仔布包包里装的什么吗？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尸块儿。”
“尸块儿？”
一句话将户生霹的外焦里嫩，试探性的问了句：“人...人的吗？”
中年男人说：“当然，能叫尸块儿，难不成是鸡鸭鱼肉吗？正因为这些尸块儿被扔在四贡烛台村的垃圾箱前，第二天村清洁工去清理垃圾时发现了，你们才会被请来这里喝茶。”
说完还自顾自端起手边的竹叶茶杯：“不错，挺香。”
户生脑子一下转的飞快：他说那几个牛仔布里装的尸块，而监控画面上又根本没有带墨镜的老伯？那岂不说，串联来看就只有户生和二叔，在功德碑前将尸块捡上车，又在烛台村村口将尸块扔下？
难怪说杀人碎尸呢，这回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女便衣见户生不说话以为他心虚，又一拍桌子：“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即使你们不是杀人凶手也一定和凶手又莫大关系，凶手杀人碎尸后将尸块装在袋中，又给你们通气，叫你们抛尸对不对？”
中年男人又看了女便衣一眼，神情已经表现出极大的不满。
“不是！”
没做过的事户生怎么也要据理力争：“除了这条监控，你们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和杀人凶手有关？”
女便衣手上的笔指着户生的鼻子：“现在证据确凿，你再怎么否认也不过一面之词强词夺理，稍后我们就会正式落案告你们谋杀。”
户生一听，双手抱在胸前抱着椅子背：“你们不会的。”
中年男人本来低着头在想事情，一听我言辞肯定，顿时来了兴趣抬头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是真觉得一条监控不足以告你们杀人？”
户生摇摇头：“不是的。”
“你们抓我和我二叔时，穿的是便衣，而且你们也不是正式部门的员工。在我们国家，还没有一条法律规定便衣可以私自抓人和私自审犯人。你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正式的，没摆在台面上，说明你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人就是我们杀的，或者我们和杀人碎尸案凶手有关。你们所掌握的和我们有关的，只有一条监控片断而已。否则那天来抓我们的，就会是公安部司法人员而不是你们，而对我进行三天审查也不会是你们，而会是警察。对不对？”
此话一出，对面的两人都目瞪口呆。
就连坐在左边一直低头做笔录没说过一句话的男便衣，都抬起头来看着户生，一副万万没想到的表情。
中年男人震惊和愤怒的眼神中，也夹杂着一丝赞许。
户生站起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部门，但既然不是司法公安部，随便将人扣押三天就是非法监视。如果不想我告你们的话，一会儿我出去你们最好别拦我。”
三个便衣全都震惊了。
他们没想到，一个未满二十岁的才上大二的小伙子，遇上这种事原本应该吓的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哭或者暴跳如雷。怎么他们不仅没震慑住户生，问出想问的东西，反而被户生逮住机会反杀了。
户生见他们没出声反对，就问你们到底放不放人？
两个便衣一听看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识过大场面的，不会被他一个小伙子唬住。
他很快恢复了那幅笑意盈盈的模样：“走你当然可以走，不过你难道不好奇，这件凶杀案的死者是谁吗？”
户生一听，对喔？！
他们三个问了半天，好像真没告诉我死者的身份。
既然说我杀人，连杀人对象都不知道有点说不过去。就问他们你们既然说我和杀人碎尸案有莫大的关系，那被碎尸的人是谁啊？
中年男人又从女便衣手上接过一张相片：“这个死者你也认识的，而且和你们还有一段好特殊的关系，这也正是我们怀疑你和你二叔的原因，看看。”
说完，将相片递到户生手上。
户生低头一瞅，顿时吓的僵住的，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相片上的女人眉清目秀，梳着披肩长发配齐刘海，穿一身淡粉珍珠旗袍，胸前带一块硕大的翠玉兽头佩。
这女人，不是别人。
正是前两天刚刚举办葬礼的梅女。
她的遗体在家停了十多天，这十几天来户生和他二叔的餐饮一条龙天天为他们家来服务，给来吊唁她的人管吃管喝。
难怪中年男人说关系特殊呢。
我们也正是在梅家做了最后一顿晚餐回六贡的路上，才搭上了那个阴测测的老伯伯。从而卷入这桩杀人碎尸案。
“怎么可能呢？”
户口生将相片一扔，对中年男人说：“梅女十几天在家喝农药死了，4月24号那天正好是她下葬的日子，她怎么会是碎尸案的死者？”
中年男人说：“根据我们鉴证人员的调查，死者被碎尸的时间是在4月22号，也就是被抛尸的前两天。”
4月22号？
户生一听，想起我和堂哥回去那天是4月23号，在路上见到梅女招手，她也是穿着淡粉珍珠旗袍带着兽头翠玉佩站在功德碑前，身后是那几个牛仔布袋子，大包小包塞的鼓鼓涨涨的。
原来那天，户生真的见鬼。
现在一听中年男人的话，赶忙在心中理了理头绪：“不对不对，我感觉你们的的逻辑有些问题。梅女在4月10号左右已经喝农药自杀了，那她的死亡时间又怎么会是4月20号呢？”
中年男人反问我：“那你知不知道没她为什么自杀呢？”
呵！
这件事简直人尽皆知，梅女勾搭有妇之夫被捉奸在床，羞愧自尽的嘛！
中年男人听了我解释又一笑：“我们问过死者的父母了，其实梅女喝农药那天，她没死。严格来说，她喝的农药都是假的。”
“也就是什么意思？”
户生越听越不明白：“一个人没死为什么要举办葬礼？难不成想为什么事瞒天过海？”
中年男人赞许的看了户生一眼：“你的小脑瓜转的还挺快。没错，梅女喝农药根本是想假死。事情的真相在于，梅女想和偷情的有妇之夫在一起，但这件事不仅道德不允许，而且还会被千夫所指。于是梅女就想出一个办法，自己喝农药假死，从此纸河村没了梅女这个人。她就可以和那个有妇之夫私奔，两人去外地双宿双飞。梅女的父母自幼溺爱女儿，这回也由得她胡作非为，谁知啊....”
我补充道：“谁知她却在私奔的过程中一语成谶，真的死了。不仅被杀还被碎尸，连全尸都没留下。”
“对！”
中年男人还没说话，边上的女便衣又一次拍桌子，指着户生骂道：“你现在知道你们有多残忍了吧？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本来可以和心爱的双宿双飞的。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铁石心肠的禽兽，才让她失去了生命！”
户生和中年男人同时看向她：“小姐，我友情提示你三点。第一我没有杀人，请你不要乱说否则告你诽谤。第二你的上司在问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插话是不是不想干这份工作了呢？第三虽然梅女的私生活外人不好评价，但她心爱的人是有妇之夫，偷情是有违道德伦理的。你口中的双宿双飞是别人痛苦的源泉，请问小姐你这么为这对奸夫淫妇愤愤不平，不知道小姐你是道德价值观畸形还是自己有同样的经历感同身受呢？”
女便衣哑口无言：“我...我.....”
中年男人看着女便衣吃瘪的模样，虽然面上破烂不惊，但眼底流露出一丝痛快的情绪，好像压抑了很久的感情终于得到了释放一样。
看户生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不知是不是户生的错觉。
户生淡定的坐回作座位，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现在死者也已经揭晓了，叔叔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中年男人冲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等一下。”
便衣们问话的地方在一间密室，四周封的很严实但中间却用玻璃隔出另一个小房间，有点像香港律政片里的审讯室。
中年男人起身，就推开门去了另一间屋子。
看情形，似乎请示上级去了。
不一会儿中年男人出来，冲一左一右两个便衣挥了挥手：“放人。”
女便衣就带着我去坐棺材车，要把我送回去。
花开两支，各表一头。
户生一走，审讯室的另一边就走出来一个人。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挺拔伟岸玉树临风，五官也俊美如神祇，面色却冷若冰霜，金丝眼镜后的一双上挑的凤眼直直的盯着我离开的地方。
男人的手上，带着一只工艺繁复的古银开口镯，他想事情时，会不时转动几下。
“大人，”
中年男人叫他的名字：“你真觉得户生和杀人碎尸案的凶手的无关？”
那位大人开口反问他：“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