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累了，想坐起来歇歇。”顾君生说，声音很轻，很温柔。
南诺扶着她，靠在床头坐起来，又给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坐着舒服些。
“下雨了，花园的百合恐怕都沾了雨，不然让你带回去，给阳阳带回去，她这小姑娘有灵性，一定喜欢。”顾君生看着窗外打住玻璃上的雨。
“我见了，开的正好，满院子的花香，回头风干熬粥的时候放进粥里正好。”南诺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想想你说的就饿了。”
“下次我给你做来吃。”
“别让我等急了。”
南诺笑笑，“好，一定抓紧。”
顾君生也跟着笑，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容，以前在她脸上，南诺只在她看到顾阳的时候见过。
她笑起来很好看。
她忽然开口，“是楚思南叫你们来的吧？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这么消停。”
她一点都不意外。
南诺知道她聪明，头脑聪慧如兰，只是命不好。
顾君生一点都不生气，她低下头，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慢慢抚着，“他让你来劝我打掉这个孩子是不是？”
“你都知道啦？”床头放着苹果，南诺拿过一只，给她削苹果皮。
“能不知道吗？他跟我没办法，肯定去求助大哥去，跟个孩子似的。”她苦笑，那样子，倒是很安心，完全不像个病人。
南诺削苹果皮的技术不好，才削几下，就断了。
“既然你都知道，也一定知道你身体的情况不允许你要这个孩子，怀孕很辛苦，你的身体吃不消，你心里一定已经有主意了是不是？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南诺干脆一不多说，直接了当问她。
“能怎么想？”顾君生低着头，轻轻抚着小腹，目光温柔，“我当然想把孩子生下来。”
“不要命了？”南诺脱口而出。
顾君生忽然笑了，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不生也是死，生也是死，有什么好怕的？这条命本来就活不成，如果能生下一个孩子，岂不更好？”
她的身上，带着母性独有的光环，“这可是我第一次做妈妈，也是唯一一次做妈妈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一想到现在在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家伙正在成长，十个月之后就会呱呱坠地，来到人间，我就很高兴，充满盼头。”
南诺的苹果削到一半，削不下去，切了一半削好的，递给顾君生。
其实这些，她进门前已经想到了。
“你这么想，别人不见得这么想，楚思南，你大哥，你认识的其他人，还包括我，都希望你好好的，跟这个孩子无关。
尤其楚思南，他瘦了，很为你担心。”
“我知道。”顾君生吃了一口苹果，“可你想过没有，南诺，我活不长了，能陪他的日子有限，如果能有一个孩子在我死后让他挂念，也许……他会活的更好。”
这些日子，自从知道怀孕后，楚思南没睡过好觉，她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一方面为这个孩子的到来高兴，兴奋之外，她想了很多，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