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思澜而言,这位传说中的Micheal先生过于陌生。

他们这行人所能了解的Micheal,只是来源于顾访棋的资料,以及夏晚橙不经意的谈话。

这样的一个陌生人陨落在这个世上,之于思澜而言算不得什么。她只是愧疚没有完成顾先生托付的任务,只是怜惜一位好人的逝世。用不少多久,Micheal这个名字就会被从她的记忆中剔除。

可如今,Micheal这个字眼却被完全镌刻在了她的生活中。

从柏海启程到菲罗斯,再从菲罗斯到摩迪莎,由摩迪莎到拉姆西,这段途径四座城市的旅程只花费了他们不到一周的时间。但这对于夏晚橙老说,好似她的此生的旅程就彻底终止在了Micheal死亡的那一刻。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余后的人生,是多出来的。

夏晚橙住进了一家收留女性礼佛者的寺庙,只留思澜失魂落魄地回去旅馆。

对于夏晚橙选择剃度出家这件事,同行人中的大部分表示了惊诧和不理解。但是上了岁数的人,或者说见多识广的人,诸如安保队长思塔克和老何,都是能够理解的。

老何叹着气道:“到底还年轻,总要找个活下去的理由。”

话是这样说,但思澜整晚夜不能寐。她总觉得,夏晚橙不应该这样。

第二日清晨,天色还漆黑时,思澜已经启程去往寺庙,打算把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交付给夏晚橙。

可是还不到早上六点,夏晚橙已经没在寺庙里。

在旁人的指点下,思澜找到了昨日夏晚橙口中那个面向西边的港口。

早晨风大,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有些骇人。天际仍旧漆黑,唯一的亮光就是远处亮着的灯塔。可就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思澜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夏晚橙。

她就盘腿坐在港口边上,海风吹得她暗红的裟袍飞扬,周围都是还在栖息的海鸟,时不时发出尖厉的啼鸣。

在思澜向着夏晚橙走过去的路上,她不自觉已经泪流满面。她把手掌贴到夏晚橙裸*露的脖颈上,问:“冷吗?”

“心不冷,身就不冷。”

至此,思澜再无言语。她就静默地站在夏晚橙身后,直到日头出升,直到海水涨潮,直到海鸟腾飞,直到渔船出港。

思澜望着停泊在旁的一艘客轮,问:“之前出了很大事故的客轮是不是就是这艘?”

夏晚橙停止了诵经,眼睛向着那艘已经被烧得漆黑的客轮看去,半晌没有说话。

她们就这样一座一站矗立在这,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有的人甚至会放慢脚步冲僧侣打扮的夏晚橙低头行礼。

耀眼的金色跃出云层的时候,夏晚橙起了身。

“要回去了吗?”

思澜紧紧跟在她身后,问她有没有吃早饭,午饭又要如何解决?说拉姆西的海鲜是一绝。

夏晚橙停住脚步,说:“寺里有安排斋菜,也定期有组织放生的活动。”

思澜垮着一张脸,说:“我打听过,柏海有很多人都在家带发修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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