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橙手杵着太阳穴揉了揉,“当然不是,我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让你知道。但是我现在非常累,想先去休息。”

徐行之跟在她身后出了书房的门,突然说:“你这些天不在家,我都留在你卧室过夜。”

见夏晚橙脊背突然僵直,徐行之又说:“你姐姐说客房常年没人住,所以做了这样的安排。”

夏晚橙放松下来,借此转移了话题。“之前倪云白搬进来的时候把这屋子的格局摆设全都改了,我早晚要把这些破墙全拆了,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徐行之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很坚定地出声:“我今晚留在这里。”

夏晚橙步子略微一顿,随即心平气和地出声:“可以啊,随便你。”

徐行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夏晚橙已经睡着了。

暖黄色的床头灯还亮着,从她手里滑落的书就静静躺在地毯上。徐行之压住脚步走过去,小心地把书捡了起来。他见这屋里多了一盏香薰灯,里头正往外冒着淡淡的桂花甜味。

夏晚橙这会儿的睡颜很平和,似乎白日所有的剑拔弩张都是泡影,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但徐行之清楚,夏晚橙一直都在被噩梦困扰。她会在半夜无意识地嘤咛哭泣,像是被捆住四肢的人做无力的挣扎。这个时候叫醒她,会听到她压抑到窒息的哭声。可是天一亮,再醒来,她就会完全忘记这事。

夏晚橙这个人,白天装得有多坚强无畏,夜晚就有多怯弱无力。

但是这一晚,徐行之费心警惕的这一整晚,夏晚橙睡得异常平静。如果不是手掌下的身体一直有在均匀起伏,徐行之一定以为夏晚橙把白日出神入化的演技带到了夜晚,用在了装睡这件事上。

香薰灯发出警告声响的时候,天边的第一抹曦光从窗帘缝里溜达了进来。徐行之睁眼,见一拳之隔外的夏晚橙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一副昏迷过去的样子。

他小心地试了试她的鼻息,而后才放心下来。

出了房间,楼下的夏早柑已经在侍弄花草。看见他,夏早柑问了句:“她昨晚做噩梦了吗?”

徐行之摇摇头。

夏早柑诧异地眨了眨眼,又说:“她这毛病反反复复,有时候连着一个月,每天半夜都能听见她在哭。”

徐行之走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剪刀,问:“你有和她聊过这件事吗?为什么被梦魇?总是要有原因的。”

“是从我妈妈出事之后……她最开始也会说梦话的,哭着喊‘妈妈’,或者哭着喊我和她二姐的名字……”

夏早柑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后来被我从梦里叫醒过一次后,就只会哭了。”

“没想过……带她去看医生吗?”

“我咨询过相关医生。因为小橙自己不清楚她夜里的情况,他们担心我把这事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会导致她以后连睡觉都得警惕着,连做梦都哭不出来。”

夏早柑仔细地把彩色鹅卵石铺在花盆里,“所以他们建议我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像她这样的情况,只会渐渐好转起来,或者彻底严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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