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书屋 > 修真小说 > 仙缘非缘 >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亘古之初,传道者谁?(4k)
  点苍山,苍青大殿内。

  诚显化出的身子立在殿中香炉一侧,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

  底下那冷龙真人倒是丝毫没有元婴期的架子,听得入迷。

  只是苦了许应,

  各中明细他是半点听不明白,却要强装着同样听得兴起。

  主要还是得让眼前这位元婴真人明白自己与他乃是同道中人,以防这元婴前辈一个不高兴便对自己下了手。

  至于诚前辈的喜恶倒在其次,毕竟许应与他也待了这么久,没必要那么见外。

  “小子,你可明白了吗?”

  这话是诚对着冷龙真人所讲的。

  底下冷龙真人也是代入了自己的角色,欣然答道:“弟子明白,多谢师尊教诲。”

  其实,方才讲了这么多。

  无外乎一个意思,那便是:诚,乃是开天辟地以来,顶顶牛比的一只古兽。

  但架不住冷龙真人代入了弟子的角色,也就入了戏,着了迷,不复一点元婴真人的神姿。

  最纳闷的还是许应。

  他原先得以确定的是:诚是一尊老古董,但是失了法力。

  如今这么一搅和,诚在许应心中的地位又是拔高了一层。

  但一想到二人对于真假之道的理解程度,许应又不禁怀疑两人皆是在撑眼说瞎话。

  或许诚原身只不过是一尊普通古兽,而冷龙真人心中实则对诚没有过多敬意。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反正,许应日后对于这些研习真假一道的修士,是半句话都不信的。

  想到此处,许应又是想起了葫芦来。

  既然如今诚前辈状态这般好,不如让他细细讲说下这万化葫芦的来历与暗藏的祸患吧。

  边想着,

  许应便是从腰间把万化葫芦取了下来,拱手说道:“诚前辈,敢问这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玄妙?为何你于我说这其中暗藏祸患?”

  这话其实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毕竟人家都说了葫芦有问题,你还要问东问西。

  但是,没办法。

  许应感觉想要解开葫芦的秘密,除了仙葫岛上那位真灵童子,便只有在诚这里了。

  诚也是兴起,丝毫未有注意到许应举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接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小事,小事!这世间还有我诚大爷不懂的东西吗?

  告诉你罢,这葫芦乃是四君……”

  话音未落,诚整个身子都蒸腾起来。

  赶紧也是一溜烟地躲回了黑石之中。

  这倒是让许应不禁思索起来,难道这葫芦都牵扯到了那般真名不可言的存在了吗?

  四君?

  是四位大能?还是几位大能?或是干脆那大能前辈便唤作四君?

  “你可知那诚前辈,去了何处?”

  一旁冷龙真人也是困惑,怎地方才还好端端的诚前辈,一言不合便是无影无踪了。

  心里却是想道:“前辈,莫非是看不上我这等资质的弟子吗?不应该啊,我好歹也是修炼到了元婴期,按理讲是不算太差了。

  对,一定是前辈要好好考验我,待我好好问问这筑基小厮。”

  许应知道诚躲进了黑石之中,但总不能让冷龙前辈心中对于诚高大威猛的形象坍塌了罢?

  故而,许应只是惭愧地说道:“禀前辈,弟子也是不知。”

  “哼!”冷龙真人有些不啻,“诚前辈一消失,你身上那令我着迷的味道便褪去大半,还推说自己不知?

  难道是瞧不起我元婴修士的手段吗?”

  许应脸色大变,当即也是拱手连声说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只是像诚前辈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弟子区区筑基又怎会知道他的下落,难不成弟子一介筑基还比您更吸引诚前辈不成?”

  许应仓促辩解,自然是瞒不过精擅真假一道的冷龙真人。

  就在他略一思考之际,许应又是赶紧转移了话题,追问道:“不知道真人可否知晓,先前诚前辈所言的古兽之事?”

  冷龙有些迟疑,但还是缓缓开口说道:“贫道曾于古籍之上见过,开天之时却有一百零八脉古兽。

  不过先前所见古籍,却是记载说其中有三十六天罡古兽,七十二地煞古兽,数目之上与诚前辈所言相差不大。

  但不论怎么数,诚前辈这般高人必是属于天罡一目的,前辈的厉害是做不得假的。”

  许应听得一头雾水,但为了继续转移冷龙真人的心思,当即又是追问道:“真人可知晓四君称谓?”

  “四君?”冷龙摇了摇头,“贫道倒是听过道君名号,却不知道何谓四君。那道君便是亘古传道之初,传下修炼道统的存在。我等能有今时今日,便是全拜道君前辈的功劳。

  道君不求名不求利,亘古至今未有传颂其功绩者,贫道亦然是在一处石碑上方能窥其姓名,若是寻常修士必不能知之。

  亘古之初,传道者谁?我等修士修行这般久,却不知道道之源何在?道之祖何人?当真羞愧,令人唏嘘……”

  说到此处两人皆是低下了头。

  许应也是默然,说实话亘古传道之事,许应入门便有在当时的佟师叔嘴中听过,却从未有想过是何人传的道,传的修行法。

  万事万物皆有源头,却是常常忘了开源之祖。

  所谓:喝水不忘挖井人。

  普世间大半的井口,都不曾留下挖井人的名字,自然也就无人去知晓了。

  不知不觉通过方才一席话,许应对这冷龙真人的感官也是好了不少,但为了以防万一,许应还是继续接问道:“弟子曾闻五州之说,那这五州之道可是道君一人所传,或是四君?五君耶?”

  这……

  倒是启发了冷龙真人,只见后者缓缓开口说道:“诸道友皆说道之祖地乃是南溟,但事实上祖地却在北穹。我南溟州的修行者本质上是沿袭的北穹道统。

  说句不大好听的话,这嵩溟宗、万松门乃至乾宁商大半称得上名号的宗门,都不过是北穹落败逃来的丧家之犬罢了。

  道法南渡,方有南溟修真界之谓。”

  这话许应是不大认同的。

  因为自己本就是南溟州人更是万松门弟子,岂会随便听信他人对于自家宗门、家乡的污蔑之词。

  我之故乡,我与其共有荣焉。

  再者,若是落败逃来的南溟州,那必定身上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精气神存在。

  这一点,在九渊修真界的邪道修士身上最为显著。

  许应去过九渊,故而明白落败而逃与被迫迁徙的差别。

  或许南溟州的宗门确实是因为某些逼不得已的原因而从北穹迁徙到南溟,但许应确信必定不会是被动的落败而逃,而是主动地布置策划去迁徙。

  冷龙真人微微颔首,又是接着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这古尘星这般大,指不定五州之外另有其他地界。

  不过五州属实非是四君所传。

  光是沉恩、东天两州,便是几乎不存在任何人族修士的踪迹。就算是各君治各州,也断然不会是四之数。

  三耶?二耶?一耶?

  谁又知之呢?”

  这番言语也是彻底改变了许应心中对于冷龙真人的印象,仿佛此刻他才有了点高人味道。

  知者众,闻者广,此便谓之高人也。

  ……

  许应这边与冷龙真人学得正欢。

  殿外圆台之上,却又是苏醒了几位其他修士。

  这一次,乃是几名金丹修士一同醒来的,共有六人。

  从左侧起依次是冯三立、锄禾、映月、五蛟、白灵谷的那位带队金丹以及独眼金丹散修乔一。

  其他几人皆是站着不语,唯独那乔一忍不住喝骂道:“人咧?人咧?怎么都迷糊着呢?”

  那静月观的映月离他最近,却是有几分不屑,羞与他同为金丹修士,羞与列于其旁。

  倒是五蛟毫无架子,微微笑道:“道友方才不是享受着真人恩赐吗?此间弟子皆是如此,故而尽皆未有醒来。乃是机缘,安心享受便是。”

  “机缘?”独眼金丹散修乔一登时瞪大了眼,“劳什子的机缘,老子在那幻境中被那铺天盖地的蝗虫妖群连连追杀了九天九夜,腹中金丹都快飞得坏透了。”

  说着,他还朝着四周扫了一眼。

  这话倒是触动了五蛟上人。

  因为五蛟上人在梦中梦到的可不是被一群蝗虫妖追杀,反而是与那铺天盖地的女道友大被同眠,好不自在。

  呲呲呲……

  就在此时,

  苍青大殿旁的那道瀑布重又开始飞泄起来。

  似乎还是处流泉,故而如此忽有忽无的。

  呲呲呲……流水声呲呲作响,也是在这方天地间叠叠起伏,沁人心弦。

  五蛟上人心中有了猜测,对着其他几人说道:“诸位道友可是都在幻境之中遇到了不同的景象,贫道便是于那梦中聆听起了诸多前辈大能,于我传道授法,好不痛快。”

  事实上,五蛟上人真正在梦中聆听的乃是些莺吟浪语,而非什么大道天音,但五蛟上人这般正派,自然不会如实分说,只得如此答话。

  几人皆是迟疑。

  “五蛟。”白灵谷那位金丹修士瞪了他一眼,“旁人做梦,于你何干,还是好好管住你家寒石府的地界罢!”

  五蛟上人也不怒,转头看向了其他几人。

  冯三立自然懂得五蛟身份,也要给五蛟上人尊重。

  当即便是脱口说道:“敢教师叔知晓,我在那真人所化幻境之中。闻听的是我寒石府、万松门两家英烈仙侠于那东海诸岛,与万恶海族搏命厮杀的场景。

  弟子也是恨不得多生几颗金丹,襄助于各位前辈,多杀些海族的贼子。”

  冯三立说得愤慨,但内心却是着实羞愧。

  他真正在幻境中看到的,其实与许应相差无几,都是回到了自己童年时候。

  不同的是,他并非是像许应那样解决心中所遗憾之事。

  相反他切切实实地又经历了一遍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冯三立幼时便经常遭受父亲的毒打,因为他乃是黑山郡练气士家族冯氏嫡传,他的爷爷乃是练气士,而他的父亲却是个寻常凡人。

  故而,冯三立的父亲总拿他当做出气筒,一解心中郁结。

  好在冯三立不就便被测出了天灵根资质,不然如今众人见到的可不会是这般心性的金丹修士,冯三立。

  冯三立说完,轮到的便是锄禾。

  锄禾师叔为人朴实,自然是说不得假话的,直接说道:“贫道在梦中,梦到了百草谷中万亩灵田皆是熟了,贫道拿起灵锄便是一一去采。

  此中丰收之乐,尔等不知也。”

  如今场下便只余下映月一人。

  她也没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便是说道:

  “贫道在梦中,梦到的乃是普天归于大治。

  使有什佰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睦邻皆是友好,无所欺也。”

  说罢,她也是凝神望起远方,似乎此世间当真存在这等凡俗,或是修真界罢。

  但事实上,如今的凡俗乃至修真界,大多都能为一两枚灵石或是几枚铜钱,彼此计较盘算多时的。

  非是人不善,实乃情况所逼。

  说起情况,如今场中几人皆是说了自己所梦。

  唯独那白灵谷的金丹修士借口推托了,但他未有避开几人言语,自然算作白占便宜。

  哪有让一个人占一群人便宜的道理。

  几人皆是朝着他瞪了一眼,后者这才悻悻开口道:“不怕诸位道友笑话,贫道与那乔一道友一般皆是梦到了不大好的东西。

  我白灵谷修士有本命灵兽之说,贫道梦到的便是被困于兽笼之中,与那豺狼虎豹共处日夜,彼时不过孩童。

  故而不想过多言语,徒惹伤悲罢了。”

  孩童之躯困于兽笼,确实也是呜呼哀哉。

  几人也是谅解,纷纷劝道:

  “牛道友还请节哀,人生多时磨难,迈过去也便好了。”

  “是极是极,映月道友说得不差。风雨过后,便是晴天,还望牛道友珍重才是。”

  “……”

  这白灵谷的金丹修士便是唤作牛龙。

  ……

  Ps:映月描绘的是道家理想社会,我改了后面一句小国寡民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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