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一声令下,天魁齐齐围住卫尉府。

离珠立在卫尉府门前,门从里面打开。

几十号人已经守在门前。

带头的名叫雷治,也是卫尉府的头儿。

离珠对此人了解的不多,只是平日里听靳瑶提起来过,此人不坏,在所有各怀心思支持秦恪的人中,算是一股清流,秦恪也给足了他信任。

把京城的守卫交给他,这是何等的信任。

只是自视清高,刚愎自用。

再加上讲义气这一条,实在不适合做卫尉卿,若是让他去打仗,做一名先锋官倒是合适。

离珠既然决定动手,就已经想好得罪人的后果。

雷治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皮肤黝黑,一张脸长得方正,看上去有几分凶相。

往门前一站,就像门神一般。

“你我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大都统带这么多人过来什么意思?”

“天魁奉旨查办暗中帮助东洋者,本官怀疑你们暗中跟东洋人有往来,就这个意思,你们听明白没有?”

离珠声如叱咤,几个人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雷治终于反应过来:“东洋人?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离珠嘴角紧紧抿着。

“你没有不代表你下面的人没有。至于证据,卫尉府负责城门放行,京城治安,如今京城混入这么多东洋士兵,查你们,需要证据吗?”

离珠一席话说的缓慢,低沉有力。

雷治急道:“你!”

离珠挥了挥手:“拿下!”

下一刻,天魁已经迎了上去。

卫尉府的人一个个全身肌肉绷紧,双眼泛红的看着她。

离珠看他们生气归生气,也也没有动手,声音反而放缓了几分。

“你可能没有,但你不能保证你下面的人,你身边的人没有,我希望各位心里能好好算清楚这笔账,是好好配合我们,查清奸细,还是等东洋里应外合打进来。”

“我知道你们之中也有忠义之士,但非常时期,只能先委屈各位了。若是查清楚跟各位没有关系,本官也不会为难你们。也请各位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离珠的声音盘亘在卫尉府的上空。

雷治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司勉走到他身边,想要拿走他手上的朴刀,他拿了两下都没有拿开。

他想反驳却反驳不出来,因为离珠说的是对的。

离珠坦然的看着他,视线没有任何的退缩。

他手一松,这才放开手中的兵器。

接下来就简单的多了。

离珠调回卫尉府所有在外面的人,兵部暂时派人顶上卫尉府的空缺。

雷治的兵器虽然缴了,他一双眼睛依然冒着火。

“所有人,全部带回天魁审问。至于你,卫尉卿大人,也劳烦你随我们走一趟吧。”

离珠一双眼睛微微眯着,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这几天雁儿他们盖查的已经查过了,丰臣葵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离珠想过,如果同东洋的战争不可避免,她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京城这块地方至少是安全的。

马车在天魁前停下,离珠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远处有好几抹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司勉已经带着卫尉府的人过来。

雷治出声讥讽道:“大都统,值得吗?你猜明日下面的人会怎么说?会说你冷血无情,嗜杀成性。

卫尉府在我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纰漏,你今日先是打了礼部的脸,又将我卫尉府踩在脚底下,就不怕有朝一日掉下来吗?你看到了没有,这些人都在等你掉下来!”

离珠冷冷的看着他。

“你但凡长点脑子,看好你下面的人,今日也轮不到我出手,就这样你还不知好歹!”

雷治有一瞬间的诧异,离珠冷着脸跨进天魁。

她在堂上坐下,喝了两口热茶,才暖过来。

雷治好歹是三品的大员,司勉没让他在外面吹冷风。

离珠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对你手底下的人很自信吗?你在旁边看着,今日我审给你看。”

雷治脸色青紫。

“若你今日审不出来,或者屈打成招,明日我就到皇上那里告你一状。”

离珠懒得跟他废话,抬了抬下巴,对司勉说道:“先安排守城的士兵进来,东洋人要进城,必先过他们这一道。”

司勉出去的时候,狠狠的瞪了雷治一眼。

雁儿了然的一抬下巴,示意这里有她,让司勉不比担心。

离珠看了他一眼。

“你去屏风后面吧,雁儿,你跟着他过去,不要让他发出声音来。”

雁儿应了一声,手里抱着绣春刀,微微仰着头。

“走吧,爷。”

雷治看离珠这架势,再看面前这小姑娘嚣张跋扈的样子,脸上有不耐烦,还有诧异。

“你要自己审?”

“卫尉卿大人,你现在在旁边看着就成,你自己是不是干净的还不确定,你管我家小姐怎么审?”

雁儿很不喜欢雷治眼里的猖狂,在旁边催促道。

这个雷治也还算靠谱,对于下面的考勤记录的很完整。

离珠翻了一圈,对于什么人守什么门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一会儿,司勉已经带了两人过来。

离珠看着名册上:“都各自报上名字。”

“小人何广。”

“小人元三。”

离珠低声呵道:“跪下。”

两人面面相觑,虽不甘心,可还是跪了下去。

“你们守的哪道门?”

底下两人不知道离珠卖的什么关子,可还是回答道:

“回大人的话,我们守的东城门。”

离珠不紧不慢的问道:“守城辛苦吧,每日起得早,睡的也晚。”

“不辛苦,比起在城里巡逻的兄弟们,我们不算辛苦。”

离珠呷了两口茶。

“都做几年了?”

“回大都统的话,小人再过半月就有四年了。”

“小人将近五年了。”

离珠放下茶杯。

“哦?我听说,你们做久了的老手,一般看看车轮的压痕就知道马车上运的什么货物,识人断面自是不必说。是也不是?”

二人心里莫名的有种不舒服,就好像被蜜蜂蜇了一般。

但是这种不舒服很快被他们忽略过去。

他们没想到离珠这么好说话,想着毕竟是女孩子,外头要架起一个架子,里面的芯还是柔软的。

“那是自然,只不过是熟能生巧,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离珠自然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她语气放缓:“那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眼睁睁看着上百东洋士兵出入京城而没有及时制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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