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明上前一步：“皇上，臣有奏。”
“武王殿下受先王所封武王，之前诸多事情繁杂，武王殿下已在京城盘桓良久，臣以为，应当为武王殿下寻一处封地，这才不枉了先皇所托。”
离珠压着呼吸，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起伏，看到墨临渊如小山一般的影子，有些难受。
“臣附议。”
“臣附议。”
秦恪顿了顿，身子稍稍前倾，视线落在墨临渊身上。
“墨临渊，你以为呢？”
墨临渊抱拳：“臣以为王大人说的对。”
他身子前倾，袖子掩住了大半张脸，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可离珠还是能够感受到墨临渊绷紧了的下颌角。
皇上不可能将墨临渊留在京城，这是几人都知道的事情。
“你们觉得哪里最合适？”
离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启明他们，想来他们在私底下没少话功夫研究墨临渊的封地。
王启明抬起眼睛，不看墨临渊。
“哎——臣以为，先皇既然封墨临渊为武王，定然是有其用意，如今四海安康，唯独东洋人不断觊觎我国疆土，不如让武王殿下前往庆州，也算是一身武艺有了用武之地。”
果然！
离珠勾起嘴角冷笑。
他们就是想把墨临渊派到最远的地方去。
可是庆州这个地方，秦恪不可能全了他们的心意。
娴妃都知道墨临渊实际的身份，咱们这位陛下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更不可能让墨临渊去庆州。
庆州与东洋隔海相望，东洋人要想进入高陵，第一个要攻打的地方就是庆州。
知道墨临渊身世的毕竟还是少数，朝中不少官员跟着附和。
“对对对，就是庆州。”
面对下面这一帮无耻的人，离珠已经不像是说话了。
秦恪就这么端坐着看着下面的人吵过来吵过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让人看不出深浅来。
等了半天，其他人都停下来，等着秦恪拿主意，他才说道：“庆州太远了些，朕刚刚才给墨临渊还有楚离珠指了婚，他走那么远，大都统该埋怨朕的不是了，有没有近一点的地方？
王启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吸了两口冷气，一时也不知道墨临渊到底在想什么。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禹州？”
离珠当时为什么会猜这两个地方，禹州挨着庆州，而后才是中州，这两个地方是包围在中州外围。
另外一个，乔家就在禹州，墨临渊此前和乔家结下了梁子，这些人的想法离珠能猜到。
那就是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在京城坐享其成，而如果是要打仗，或者是有什么危险，那就墨临渊这个武王殿下上。
自从乔潜被杀，乔家就一直跟朝廷不对付，如今差不多处于孤绝的状态。
墨临渊想要自己封地，那就自己去打！
离珠真的很想问他们一句，凭什么？
王启明说道：“我觉得禹州不错，如今乔家一直也没个说法，这事情一直这么耽搁着也不是办法，何况当时乔潜怎么死的，恐怕这事情还要问武王殿下？”
王启明说着，转过身来看墨临渊。
“是吧？武王殿下？”
墨临渊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冷漠的看着他。
王启明被他的眼神触得一个激灵，回过头去看皇上。
秦恪一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似是在认真思考王启明的意见。
“禹州？”
宣事殿中安安静静的，就等着秦恪拿主意。
他一抬头，看着下面的墨临渊。
“那就禹州吧。”
墨临渊正要跪下谢恩，秦恪一摆手，沉声说道：“拿地图来。”
太监捧着地图，在他面前展开。
“朕把齐郡之地给你好不好？”
齐郡之地，毗邻晋州还有庆州，这个地方不小，还有一部分临海，但是这个地方太过深入禹州，墨临渊要拿下这个地方很难。
此时不少视线都落在墨临渊身上，其中有幸灾乐祸，也有同情，离珠紧紧握着拳头，才没有让自己出声。
墨临渊面上还是面无表情：“谢陛下！”
好在秦恪也不是非要叫墨临渊去死。
“这样，你的人你都可以带走，只是朝中局势你也看到了，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帮你。”
墨临渊也没想过皇上会借兵力给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臣明白。”
秦恪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你这两天收拾一下早些出发，朕就不去送你了。”
墨临渊在那一瞬间猛的握紧了手，他退回原位。
“没有什么事情，你们也都退下吧。”
从宣事殿里出来，墨临渊还有离珠的脸都黑如锅底。
他们看着王启明、卢靖守等人一边蹦跶着一边往外面走，脸上还带着油腻腻的笑，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离珠也不管什么避不避嫌的了，并肩和墨临渊走了出来。
皇上赐了婚，但是他完全没有要等两人成婚再让墨临渊走的意思。
离珠算是第一次见到秦恪的手段。
杀人不用刀。
出宫前还有一段路，他们走的慢，路上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墨临渊停下脚步，离珠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的嘴唇苍白的没有血色，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有些干裂。
“你等我回来。”
离珠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他。
“今日你就不过去了，我还要再做一些准备，晚上我把东西准备好再过来找你。”
离珠长了几次嘴，恍惚明白了诗里面写的无语凝噎，还真不是吹牛，他知道墨临渊要去准备什么，无非是武器刀枪。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墨临渊舒开眼角：“帮我在京城好好‘享福’，要不我走得不值。”
离珠还要再说什么，墨临渊已经走出一步：“走了。”
雁儿还有翟彧沉昭翌他们都还在等着，见到两人的时候，翟彧沉才上前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总是最后出来，这宫里面就有这么好呆？”
墨临渊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愁眉苦脸的？”
离珠也拉着她的两个人上了马车，昭翌在外面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