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翌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估计，去到里面会很失望吧？”
“什么意思？”
离珠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提到天魁训练营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就好像那里是一个很令人不堪回首的地方。
昭翌见离珠不懂，耐心解释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您不知道也正常，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从训练营里面活着出来，我们出来的这些人，手里也不干净，您杀过人吧，第一次杀人的滋味不好受，可您见过天魁里有谁杀了人会不舒服的？”
雁儿拉了拉离珠的衣袖，示意离珠不要问了。
离珠细细一想就明白了，他们进入训练营的时候，年纪都还不大，杀的人也是一直和自己共同训练的玩伴，也难怪他们不想回首这段往事。
门从里面打开，两名少年守在门前，说道：“大都统里面请。”
离珠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们，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浊气，走进天魁训练营。
雁儿还有昭翌连忙跟上。
里面看着像是一座庄园，可除去门口的屏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是一个有些类似于军营的校场，校场很大，旁边是一个抄手回廊。
在前面带路的也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这里的主人似乎没有意外离珠会过来，倒是摆足了主人家的面子。
校场上不少孩子都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离珠一眼看过去，从七八岁的孩子，到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有，再大的就没有了。
再后面就是正房，一名虎背熊腰的精壮男子已经在门前候着。
男子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多岁，虽拱着手弯着腰，整个人却像是一座小山般杵在那，让人挪不开视线。
“你就是梁牧？”
梁牧施了一礼：“见过大都统。”
“里面坐，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进到正房，离珠不客气的在主座上坐下，梁牧站在堂前。
“不知大都统此次过来，所为何事？”
离珠眼睛锋利，似乎要把面前这人看清楚。
整个京城藏龙卧虎，离珠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
两个人对峙着，梁牧不卑不亢的站在堂前。
离珠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为自己所用，想起之前墨临渊走时对她说的话，至少目前看来，梁牧是应该站在天魁这边的。
离珠移开视线，手掌指向旁边的座椅。
“梁教头您坐，我有几件事，想和你谈谈。”
梁牧微微皱眉，虽然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语气却轻了几分。
“您说。”
离珠微抬下巴，示意昭翌去门口守着。
“近日过来，主要还是天魁的事情，天魁经此大创，想要恢复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只是近日来，天魁中出现了不少胳膊肘往外拐的，若是他们出了训练营才被收买，我也不好意思来找梁教头，只是其中有不少人是在您这院子里就坏了的，您也知道，天魁侍卫的身份在我这里都是保密的，所以才会回来问问您，不知道梁教头对此事怎么看？”
梁牧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们查出什么来了？”
离珠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打开，让雁儿递过去。
“暂时查出来的是这几个人，您看看有没有印象？”
梁牧接过宣纸，看了一会儿才放下，他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
离珠继续说道：“包括你们后来送过来这一批天魁，在各方面的能力上也比不上之前的，虽然我这么说不大合适，想要等这些孩子长大也需要时间，但是这进来出去的人，您是最了解不过的，这么说您明白吧，这好果子里掺着坏果子，这意思就变了。”
“您也不想您这辛苦养出来的孩子就这么被这些坏果子毁于一旦吧？”
离珠看着梁牧。
梁牧看到宣纸上的名字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太过讶异。
离珠不知道是这个人太擅长伪装还是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太喜欢。
梁牧让下手上的宣纸：“是谁让你过来的？”
离珠顿了顿，不太喜欢这种被人逼问的感觉，打了个哑谜说道：
“梁教头不是猜到了吗？”
“难怪你跟朱望不一样，朱望着急，你不急。这些人都是朱望在的时候他强行塞进来的，你想用这些人，完全是白费功夫！”
离珠老实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我手底下的兵的来历。”
梁牧没有着急回答离珠。
“你把刚刚那个小子叫进来，我还记得他，我问他几个问题。”
“昭翌，你先进来。”
昭翌从门外面进来，梁牧站起身说道：“你小子，跟我走。”
昭翌看向离珠，离珠点了点头，昭翌这才跟着梁牧往外面走。
梁牧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正房顿时只剩下离珠。
雁儿见屋子了没有什么人，低声问道：“小姐，他怎么把我们晾这里了，什么意思嘛？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等着。这一个个魁首都不靠谱，从他这里拿了人就走，也不怪人家。”
话是这么说，离珠心里也忐忑。
好在老头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一刻钟后就带着昭翌回来。
昭翌多看了离珠两眼，然后就乖乖站在门后，给几人看门。
梁牧说道：“你不是要了解你的兵吗？你跟我来吧。”
离珠从椅子上坐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老头领着他们一路往前面走，拐了好几个弯，在一间书房前停下。
雁儿还有昭翌想要跟进去，被梁牧拦下：“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你和我进去。”
离珠让二人稍安勿躁，同老头一起走进去。
里面是一间书房，离珠进来的时候，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浑然不在意，老头活动了一下，一间密室在两人面前打开。
“这历年来天魁侍卫的档案都在这里，你既然是魁首，自然能明白，他们做这一行，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他们也有亲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连累他们的亲人。”
离珠四处环视：“我明白。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只要我在，天魁就是这高陵堂堂正正的一把刀，绝不会让他们受委屈。”